好眼熟。

    “對了，是鎮長給我的那個房間嘛，然後......”

    他頓了一下。

    他記得被一個怪人帶去一片花海中，那時衝進腦門的刺鼻味道他忘都忘不了，就是名為蘭斯文花的味道。

    “所以我就昏倒了。”

    如果他沒看錯，那種花應該是......

    耳邊傳來門被開啟時的摩擦聲。

    “你醒了呀。”

    索亞看向開啟門的洛伊。

    “你帶我回來的？”他問。

    洛伊頷首，說道∶“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你帶回來。”

    “你剛剛一直說夢話，做了惡夢嗎？”

    “不。”

    輕撥開瀏海，索亞勾起微笑∶“是個好夢。”

    “是嗎？”洛伊回答。

    接著雙方都沉默了。

    洛伊侷促不安地站在一旁，手緊緊抓著裙襬，瞄了一眼索亞後又轉開，這動作重複了好幾遍，反觀另一人直愣愣地盯著床單看，默默地不發一語。

    “想問什麼就問吧。”索亞瞄了他一眼。

    “可，可以嗎？”洛伊愣了一下。

    “反正沒什麼不好講的。”另一人說。

    “那麼......”

    洛伊指向索亞，詢問∶“那應該是圖騰吧，精靈族的。”

    索亞瞄了一眼自己的上身，這才發現身上的長袖衣服被脫了下來，只剩一件內搭衣穿在身上。

    淡淡的銀白色圖樣印在他的衣服右下角，似乎正散著柔和的亮光，但索亞卻用左手輕輕的擋住了。

    “是呀，這是精靈的圖騰文。”他低著頭回應。

    “然後，你的耳朵，還有銀色的發，”洛伊輕聲說著∶“加上那文。”

    房間內除了她的聲音外寂靜地嚇人，空氣的溫度偏低，且帶有些許的寒意。

    “索亞，你是精靈族的嗎？”

    沉默地，他沒有給洛伊任何迴應，索亞澄黑色的雙眼望向洛伊，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為什麼使用疑問句？”他問。

    “因為，精靈的眼睛不會是黑色的。”另一人輕聲回答。

    聽見這樣的回答，索亞輕輕笑了，但不是開心的笑，而是無奈的苦笑。

    “我其實還蠻喜歡這顏色的，至少比紅色來的正常多了。”

    他將手覆在眼睛上，洛伊看不見他的眼。

    “這是......”他說∶“消逝墮落的象徵。”輕描淡寫。

    顯然洛伊完全不瞭解，但索亞卻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你的父親呢？”他直接轉往下個問題。

    洛伊一愣。

    “他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她抿抿嘴，低下頭說道。

    “是嗎？”

    ──他是創造罪孽之物的罪人。

    索亞想起那個黑衣人跟他說過的話。

    若那傢伙所謂的罪孽之物與他所想的相同，雖然仍然有一些不瞭解的地方，但一切似乎就可以稍微串在一起了。

    外面的月光撒進房間，將木地板染成一遍銀色，就像他頭髮的顏色一樣，閃耀著耀眼的光芒。

    索亞輕瞄向窗臺。

    “洛伊，幫我個忙。”

    洛伊偏頭，看向請她幫忙的索亞。

    只見索亞依舊看著窗外，說道∶“幫我把窗戶開啟。”

    “可是外面有點冷，而且你的狀況。”

    “沒關係，”索亞直接打斷洛伊的話∶“幫我開啟。”

    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的洛伊不開心地嘟起嘴，然後將窗子開啟。

    “不管你了。”

    “謝謝。”索亞向她微笑。

    洛伊沒回應他，就這樣走出房間。

    “你要好好休息啦！”這是她出房間前最後朝索亞喊的話。

    索亞丟給她一個燦爛的笑。

    門被緩緩關上，冷冽的風從窗戶吹進來把掛在一旁的窗簾掀開，略低的氣溫讓索亞打了個寒顫，他雙手搓了搓手臂，趕緊將放在一旁自己的衣服穿上，盯著那無暇的月光投射於地的一片光影。

    突然，一道黑影晃過月光。

    索亞抬起頭。

    “晚安。”他說。

    黑色的翅膀綻開來，閃耀於光下。

    那如同蝙蝠般的巨大薄翅掀起稍強的風，翅膀的主人默默站在窗臺上，黑色的大風衣隨著風飄蕩，黑色的長髮也因風而被吹亂，閃著湛藍色光芒的雙眼是那人身上唯一不是黑色的東西，蒼白的俊秀臉龐正看著坐在床上的索亞。

    那是個藍眼的惡魔。

    “你的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其實也是罪孽呢。”索亞一笑。

    站在窗臺上的惡魔微笑地聳聳肩，不語致評。

    “索亞，你看起來很不好。”細柔的溫和聲音從惡魔嘴裏吐出，索亞很直接的給他一個白眼。

    “這還要你講嗎？”他說。

    “結果是你來呢，凜，我本來還在期待可以在窗外看見飛舞的白色羽毛的說。”

    “那抱歉讓你期待落空了。”名為凜的惡魔一派輕鬆的回答∶“不過就算是翔他過來，我想他應該會直接把窗戶踹開，不會讓你有機會看見飛舞的羽毛。”

    “說的也是。”索亞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