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你應該聽過一些吧。”他說。

    “後面的我就沒聽過了。”洛伊回答道。

    “我想也是，”索亞說，早料到前面的她都聽過，因為後面代價的部份除了遠古種族外，僅有在精靈或妖精等長壽種族中流傳，是在灰翼開張後才漸漸傳出來的。

    “灰翼......”當索亞提出後，洛伊想了想∶“對了，我有去過。”

    “喔！”索亞有些驚訝。

    洛伊撫平被風吹亂的長棕色發，回憶著∶“那是家神奇的店，第一次去時我就被嚇到了。”

    “那時帶我去的人帶我來到一個廢棄的大門前，本來還在疑惑這是什麼，結果，他一把門開啟，裡面竟然出現一個從外頭根本看不到的空間。”

    索亞笑了笑∶“是呀，不管看幾次都很有趣。”

    “就是說，”洛伊也微微一笑∶“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只要站在時光之流旁隨便開一個門，心裏想著便可以到那裏。”

    “不限門，爬窗戶也行，只是裡頭可能有人會把你趕出去。”索亞補充，臉上的笑容漸深。

    “是這樣嗎？”洛伊發出笑聲，說道∶“那裏服務的人員也很有趣。”

    “向來是如此。”

    “廚師是個耿直又衝動的天使，外場服務生是溫和善良的惡魔，感覺真的很怪，一般來說應該是相反吧。”

    洛伊慢慢展開笑顏。

    “而且仔細一看會發現天使的眼睛是綠色的，惡魔的眼睛是藍色的，很怪，天使和惡魔的眼睛有這種顏色嗎？還是我見識過少呢？”

    “不。”索亞說，不時撥弄頭髮∶“那種顏色真的很特別。”

    豈止是特別呢？

    “還有，那裏的蛋糕很好吃。”洛伊笑著說。

    “對，還有紅茶。”索亞也笑著迴應。

    “不過......”洛伊像是在挑剔缺點一般說道：“那裏常來一些很奇特外表的人”

    “別大驚小怪，那裏是不被世界接受之人的唯一安身之處。”

    索亞眯起黑色的眼睛看著她∶“下次去時最好別再這麼想。”

    洛伊默默的望進他漆黑如夜的雙眼，沉默地回過頭。

    “下次去時......”她喃喃念。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去了，自從那個人不在後，我就沒去過了。”

    索亞揚起眉毛。

    “那個人？”他問。

    洛伊突然驚慌的左右張望，深怕有人聽到的樣子。

    接著，在發現沒有人在後她鬆了一口氣。

    “偷偷跟你說，”洛伊捂著嘴輕聲在索亞耳邊說道∶“他的事在鎮裡是個禁忌，他是被鎮上所有人斥罵後公開處刑的。”

    “為什麼？”索亞皺眉，低聲詢問。

    但洛伊只是緊繃着臉給了他一個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問，她的手牢牢抓住裙子，用力地好像要滲出血來似的。

    照這個情況，索亞再問什麼她也不會再說了，看她與她父親對於這話題似乎不想多談，讓索亞覺得非常奇怪，尤其是洛伊的樣子。

    所謂禁忌，其實在各個地區都有，包括河川管理局內部都有，一點都不需要感到驚訝，因為只要同爲有智慧有語言的生命體聚集便會有共同不願提及的事物，都會抱著恐懼而敬畏的態度去談論，或迴避它。

    但是，在這裏好像有了些微的不同。

    “為什麼感到悲傷？”索亞問著她。

    洛伊愣了愣。

    “你在說什麼？”

    索亞望著那個不敢正眼看他的女孩，接著回過頭面向前方，淡淡說道∶“沒什麼，只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悲傷......”

    “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是禁忌不是嗎？”

    反正，他一定會自己查出來。

    洛伊頭垂得低低的良久，因為次數太頻繁讓索亞覺得她的專長是低頭。

    “換個話題吧。”他說。

    “剛纔的故事好聽麼？”

    “剛纔喔，你說那個呀，不錯呀！”洛伊給了個無傷大雅的回答，她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塵。

    “只是，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故事？”

    索亞坐在地上，眼神望著河流，勾起微笑∶“這個嗎，你覺得呢？你要走了嗎？”

    “是呀。”

    “喔，掰。”他很隨興地說再見。

    “掰。”洛伊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能同樣迴應他，然後離開。

    “喔，對了，跟你說件事，算回覆你給我的訊息。”

    洛伊停下腳步，看著索亞坐在地上的背影。

    索亞半轉過頭，以一雙眼睛望向她。

    “河川管理局的外派員工除了從上頭下發的薪資外，還能向當地收取報酬，請你們準備一下。”

    “好的，我會轉告，”洛伊點點頭∶“那報酬是......”

    “時光。”

    但索亞不再看她，也沒有在說什麼，洛伊只好一臉疑問的慢慢離開。

    “呵。”

    洛伊離開後，他輕輕的笑出聲。

    “你要轉告呀。”他低喃。

    也還不知道，是誰將要付這報酬。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他眼神飄向前方，依舊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