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看了仙帝一眼，還想問些事情，仙帝卻揚手一招，捉住一片小小的葉子，先是擰著眉聽了一會兒，下一刻面色陰沉沉的，“東海還敢找上來？！本仙帝絕不饒他們！”

    話音未落，人已經氣洶洶的離開了。

    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只得嚥了回去，青梧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看向孔虞，頓了一下，想起她說在六界遊走的事情，道：“你是特意去東海查探的吧。”

    是肯定句，而不是詢問。

    什麼偶然間得知，其實都是孔虞親自去查探到的事情罷了，東海既然有了這樣的野心，自然在事情沒成之前瞞的死死的，豈會讓人輕易知曉。

    孔虞得到這個訊息，恐怕也不容易。

    “大人隕落，是屬下一手釀成的災禍。”孔虞再次趴伏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說道。

    青梧定定的看著她，許久之後將目光移向天瀾殿的殿門，殿門前只有兩株常青樹，而左邊簷角掛著一隻銀色的鈴鐺，風吹得鈴鐺晃動，常青樹的樹葉簌簌作響，唯獨聽不見絲毫的鈴鐺聲。

    “你走吧。”青梧收回視線，看著孔虞淡聲道：“我看你那五霞山挺好的。”

    她的話並沒有別的意思，五霞山確實很好，那麼多心思天真單純的小妖怪們，孔虞將他們留在五霞山，與那些小妖怪們待在一處未嘗不好。

    孔虞先是一愣，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抬頭看她，對上她平淡無波的眸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應了一聲：“是。”

    不在讓青梧責罰她，也不再求問若是她不在了，天瀾殿裡就沒有能為大人釀製清釀了。

    這些……孔虞原本執著於心的東西，到這一刻，她就明白了，從她答應換下那一壺清釀開始，就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

    一次背叛，無論她的初衷是好是壞，青梧可以原諒她，卻再也無法將她當成身邊的人了。

    從此以後，孔虞於天瀾殿來說，也只是“來客”。

    孔虞臨走的時候，青梧忽而想起曾經那個尖尖姑娘，於是多了一句嘴：“那個叫尖尖的小妖怪……”

    “我知道。”孔虞背對著她，聲音裡含著幾分狠意：“她冒犯了大人，也就沒有再活著的必要了。”

    所以明知尖尖去麒麟族不會有好下場，她也沒有阻止，或者說，尖尖死在麒麟族，本身就有她在其中促使的緣故。

    到這一刻，青梧才終於恍然，現如今的孔虞，早已不是那個常常坐在清池邊，安靜釀製清釀，在阿風偷喝清釀時，跑來跟她告狀的那個孔虞了。

    其實孔虞一開始是西天佛殿裡的一隻小孔雀，她父親挖下清池，跑去西天佛殿討要洗心池池水的時候，見到了孔虞，孔虞說她會釀製清釀，於是跟著青梧的父親回了天瀾殿。

    青梧在天瀾殿外沒有站多久，可她進去的時候還是被阿風湊過來嘰嘰喳喳問著。

    青梧想了想，還是把東海的事情說了一下，卻省去了孔虞換了清釀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