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仙帝正是坐立不安著，聽見這句問話，面色雖然僵了一下，卻順著他的話頭說道：“要去的。”

    說著，仙帝就已經站起了身，就要離開瑤池，可走過蒼越帝君面前的時候，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來，看著蒼越帝君，像是想確認什麼似的，問了一句：“蒼越可要與我同去？”

    蒼越端著酒杯的手一頓，因為低垂著眸子的緣故，外人都看不見他眼底的神色。

    可見他許久不曾說話，原本鬆了一口氣的人心裏又懸了起來，正在這時候，蒼越帝君就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抬眼看著仙帝笑道：“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就不去了。”

    他臉上的笑有些雲淡風輕，仙帝微微一愣，而後恍惚著說了一句：“也好。”

    等仙帝一走，蒼越帝君又繼續自顧自的喝著酒，懶懶的靠著，面上似乎掛著和善的笑意，可在場的誰也不敢湊過去。

    總覺仙帝走後，蒼越帝君就隱約透著一種疏離的氣場了。

    無人敢湊近，便無人發覺，蒼越帝君放在膝上被袖袍遮蓋的手一直緊握著，指節泛白，手背青筋露起。

    青梧和阿風還沒有到天瀾殿，遠遠地就看到殿門口守著三個人。

    一個天瀾，背對著殿門口的方向站著，南垣側身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著對面的人，眼帶鄙夷。

    而這個被南垣鄙夷的人，青梧是認識的。

    原本和她一起住在天瀾殿裡，專門替她釀酒的人，後來在她隕落後去了五霞山的孔虞。

    孔虞本是面對天瀾站著，察覺到動靜後，回身看著青梧和阿風走近。

    青梧還沒有開口，孔虞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這是幹什麼？”青梧停住步子，垂眸看著她，臉上沒有什麼悲喜，清澈的眸子裡也沒有多餘的情緒，看起來和幾千年前的青梧戰神沒有太大的差別。

    可若是看得仔細了，會發現……比起幾千年前，如今的青梧上神，似乎更加難以生出多餘的情緒了。

    孔虞只敢抬頭看了青梧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蒼白著臉道：“屬下來請罪。”

    青梧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了阿風一眼，道：“你先進去。”

    阿風微微眯眸，看看她，又看看孔虞，沒有急著進天瀾殿，而是問了一句：“她來請什麼罪？”

    對於孔虞，他算是看著她長大的，當初青梧隕落，他入輪迴之前，似乎聽說孔虞也離了天瀾殿，卻不知其中原因。

    而如今，孔虞卻說是來請罪的。

    請罪？為何請罪？

    當年的事情，知道真相的人不多，而知道所有真相的，大概也只有青梧這個當事人了，可她歷劫歸來，也沒有怎麼提起過當初的事情。

    她不提，阿風等人也就不多問。

    青梧微微搖頭道：“我與她的事情，你先進去吧。”

    阿風沒有動作，天瀾就已經先一步轉身，一邊往天瀾殿裡走，一邊漠然道：“讓你進來就進來，怎麼這麼多廢話？”

    阿風也好奇天瀾的事情，雖然很不願意，但還是跟著走進了天瀾殿，只是走時看著孔虞的眼神就不是那麼友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