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心靈炸彈
一天後,雪落城飛空港,“黎明號”登船口。
巴爾古夫手下的貼身侍衛提前一天就淨空了整個飛空港,除了必要的幾名港口工作人員和安全負責人之外,無論是旅客、工作人員還是平民都受到了軍方的暫時驅逐和扣押。巴爾古夫的聲望仍然足以撼動整個雪落城,這一點很關鍵,只要這座城市的大領主還擁有絕對的統治權,那雪落城就暫時不會陷入混亂。
埃爾特必須確保雪落城這個人類最後的避難所能夠持續穩定下去,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今日就要離開這座城市,前往充滿著異魔的世界,更是因為在這座城市裏還有埃爾特心繫的人們。
“阿雅……”埃爾特懷中擁抱著尚且年幼的妹妹,剛剛開始發育的妹妹逐漸有了大人的模樣,而這卻更令埃爾特感到痛心疾首。“哥哥沒能保護好你和母親,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家園……你不應該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纔對的。”
阿雅的環抱更緊了一些,“哥哥,這不是你的錯……但是你們此行實在太過兇險,我不想讓你走,我不想讓你再離開我,你說過不會再獨自離開的……”
埃爾特緊了緊懷中的少女,然後毅然決然地握住妹妹的雙臂,將她拉開。埃爾特溫柔地看著妹妹尚還泛紅的雙眼,鼻腔中還滿是妹妹髮絲的香氣,“阿雅,我們會回來的。當我們再度歸來時,雪落城的堡壘已然高築,怪物們的入侵也會被擊潰……我會給你一個更好的世界,一個原本應當屬於你成長的世界。”
一旁的莫妮卡也只得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躲在凱蒂小姐身後默不作聲。凱蒂又怎會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的心思?一直暗戀埃爾特的莫妮卡比誰都想待在埃爾特的身邊,儘管她們知道埃爾特此行可能凶多吉少——倒不如說,正是因為如此,正是因為她們根本不知道這輩子是否還能見到埃爾特活著回來,纔想要至少能夠一起死在戰場上。
感到痛苦正是因為自己的存在可能會給埃爾特帶來困擾和麻煩,凱蒂對此深有體會,但與其待在雪落城每天擔憂埃爾特,凱蒂也寧願和他們一同戰鬥直至自己死去。但凱蒂知道,無論是埃爾特還是魯特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們二人和蒂娜一直以來都保護著自己和莫妮卡。
“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阿雅的。就算異魔攻入雪落城,我們也會……”說到這裏,凱蒂的聲音也哽咽了。
“凱蒂小姐,我不會讓那一切發生的。”魯特微微頷首,不善言辭的他能夠說出最浪漫的話不過如此。他轉過頭去,第一個向“黎明號”飛空艇甲板走去。老實說,魯特一直不善於應付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就算對方是自己深愛的凱蒂,他也做不到煽情。
“魯特總是這樣,但他對你的心,我相信只有你最明白,凱蒂。”埃爾特衝着凱蒂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希望當我們回來之後,你會重新考慮考慮和魯特的關係,他是個好人,他也一直很愛你,這一點我們都知道。”
見埃爾特這樣不解風情,凱蒂不免有些發惱,但馬上就要離別,她也顧不上太多,只是輕輕地白了埃爾特一眼,然後為身後的莫妮卡讓開一條路,沒好氣的說道:“與其成天管著別人的事,倒不如多想想自己要做的事。別忘了,你還有妹妹和莫妮卡在等著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不爲了自己,也爲了深深掛念著你的……”
直到最後,凱蒂也沒能說出自己的心思,她又何嘗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呢?但埃爾特已經有蒂娜的陪伴了,尊嚴不允許自己說出那些心裏話。
“異魔入侵就在當下,我、魯特、卡爾斯和蒂娜四人正是爲了避免異魔進入雪落城境內才準備坐飛空艇離開的。只有這一個方法,能夠保證在掩體計劃有足夠的時間完成。”埃爾特嚥了一口唾沫,“這就是我保護你們的方法,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守護你們。”
凱蒂分明看見,當埃爾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握住破曉者劍柄的手正在微微顫抖。埃爾特心中的恐懼從未表達出來過,凱蒂很擔心他一直這樣壓抑自己的情緒,這種情緒會成為一顆隨時都有可能引爆的定時炸彈。凱蒂擔心,埃爾特心中的炸彈一旦引爆,受到波及的,恐怕將會是整個菲爾緹斯環形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