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爾曼乾笑了兩聲，然後說道：“皇帝不是傻子，奧德里奇也不是廢物，同樣作為大領主的我，自然也不是蠢貨。”

    關於這一點，倒是有待證實，卡爾斯憋住了心中的這一想法，靜靜的等待克爾曼接下來的話。

    “如果奧德里奇打贏這場戰爭，我自然能夠得到好處。而一旦我們輸掉這場戰爭的話……也不過就是背上一個‘叛國者’的罵名而已。”說到這裏，克爾曼又笑出了聲。

    “你不在乎嗎？”

    “我為什麼需要在乎？”

    卡爾斯怔住了，他突然意識到，克爾曼說的沒錯。他為什麼需要在乎？他根本無需在乎自己的名分！

    無論是皇帝、諸侯，還是治下的平民，都很清楚克爾曼只不過是一位令人憤恨的弒君者，而這樣的一位弒君者，是無法得到帝國的認可的。克爾曼還能坐在塵光城領主寶座的唯一一個理由，就是因為塵光城優越的地理條件。

    皇帝就算想要出兵攻打塵光城也是有心無力。熔北城和塵光城不僅相隔甚遠，兩座城市還跨越了永恆裂隙，“隔海相望”。還不等皇帝的大軍抵達塵光城，恐怕這支軍隊早就因為軍心不穩而自我潰散了。

    這就是克爾曼膽敢以下犯上，公然參與到反叛戰爭中的理由。

    由於不用擔心自己的國土被侵佔，克爾曼可以隨心所欲的發動政變，更加可以自由自在的參與到任何戰爭當中。這樣一來，如果戰爭失敗，克爾曼也不會受到來自皇帝的懲罰；而如果戰爭勝利，他就可以作為主戰參與國，獲得屬於他的獎賞和恩賜。

    “你可真是老謀深算啊，克爾曼。”卡爾斯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克爾曼笑著說：“那些宮廷貴族比起我的這種雕蟲小技，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我並沒有見過什麼貴族，但我也曾聽說過他們的伎倆。實話告訴你吧，熔北城皇宮裏的爭鬥，可比我們發起的戰爭要可怕多了。”

    “這我能夠想象得到，但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人與人之間連這點基本的信任都失去了嗎？”卡爾斯皺起眉頭。

    “王國，這是一個你無法想象的世界。”克爾曼笑了笑，然後拿起桌上的酒杯，將最後一絲殘存的夜光酒倒入了自己的胃裏。一陣灼燒感侵入腹部，克爾曼被這強烈的刺激疼的齜牙咧嘴。

    但實際上，卡爾斯曾經見識過勾心鬥角給人類帶來的影響。他還記得，在裂隙哨塔中所發生過的一切。就連這樣一個關押死刑犯的哨塔，都會讓人與人之間相互猜忌，更不要說是佔據整個菲爾緹斯環形大陸的麥克韋恩帝國了。

    卡爾斯更記得，那個想要挑起事端的野心家，被自己扒光衣物，捆綁在十字架上，任由異魔撕碎他的肉身，痛飲他的血肉……

    政治的代價，實在是太沉痛了。

    “這就是麥克韋恩帝國的真相，你明白了嗎，卡爾斯？”看著呆立在原地的卡爾斯，克爾曼發出一聲怪笑，“去他媽的狗屁和平吧，和平從來就沒降臨過這片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