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或許是源自於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吧。”面對眼前魯特的威脅，老者倒是不慌不忙地為自己空掉的茶杯續上了一杯茶。當茶水緩緩斟滿茶杯的時候，老者纔再度開口，“昨天在城中陷入混亂之時，我大概就已經猜到了，是神恩之賜救濟會出現了事變。救濟會的勢力逐日增強，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你們還真是不出門可知天下。”魯特冷哼了一聲，收回了已然出鞘一寸的長劍。他站在原地，像一尊守護石碑，靜靜觀察著面前之人的神色和表情。“你還是沒有回答我，你偷盜古書所為何事？”

    “在解釋此事之前，我想你們應該注意到的問題是，為什麼從來都緊閉大門的皇家圖書館，如今卻大門洞開。”

    這的確是很奇怪的現象。埃爾特開始思考老者的話，如果說皇家圖書館在羅傑斯的心靈控制和巴爾古夫的操縱下完全受控，那麼在博學者們那已經麻木的神經裡是否還真的存有渴望自由的意志呢？

    在皇家圖書館中潛心修煉了將近百年後，年輕的法師們逐漸成爲了年邁不中用的博學者。他們的心早就隨著這座圖書館一同腐爛在時代的光輪裡，但如今，當納格曼西死後，皇家圖書館的大門卻敞開了。

    “但我沒有見到任何一位博學者離開這座圖書館。他們的心恐怕早已死去，在這裏學習的博學者實際上是最無知的人。你們坐井觀天，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只靠巴爾古夫的一紙書面資訊，怎麼可能從中學習到真實的世介面貌呢？”埃爾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隨即一個怪異的念頭充斥了他的腦海，“說來奇怪，我倒是覺得你並不像是博學者當中的一員。”

    “你可以把我當做改革者或者是革新者。”老者喝下一口茶，對埃爾特的質問不置可否，“總之，我和那些博學者確實有些不同。這一點我絕對同意，至少我不願意和他們一樣，腐爛在泥土裏。”

    自己也用了和埃爾特一樣的比喻，老者爽朗的大笑起來。“腐爛，我喜歡這個形容詞。”

    埃爾特厭惡地搖了搖頭，“皇家圖書館的大門，是你開啟的沒錯吧？”

    老者點了點頭，自顧自地飲下一大杯茶。

    “你想要離開這裏？”埃爾特追問道。

    老人不置可否。

    “我開始反感你了，糟老頭。”魯特的威脅似乎也沒起到多大的作用。

    “如果我這樣的程度就讓你感到反感的話，”老博學者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那這座圖書館裏的博學者們會讓你大動肝火的，年輕人。我們在這座圖書館中待了一輩子，對所謂的社會交際早已遺忘在九霄雲外。”

    “這我真是無法反駁。”魯特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既然如此，離開這裏對你有什麼好處？”蒂娜連忙追問，“還是說，你有什麼目的？”

    “準確的說，不是我想離開這裏。”老者指了指桌上的書，“而是它想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