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衛隊長的告白
並非每一段回憶都值得懷念,對於魯特來說,或許遺忘過去才能讓他不用在夢中再被黑夜中的亡靈侵襲,也不用每天陷入對曾經死在自己手裏的人而感到自責與悔過。但這種選擇性遺忘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如果選擇遺忘,就能夠輕易地原諒一個人曾經犯下的錯,那這個世界也太過荒謬了。
魯特知道,他永遠也沒法擺脫自己的過往,那段錯誤的人生將會成為自己一生的汙點,隨時提醒著他,自己的曾經只不過是一個嗜血成性的殺人魔。他明白,也必須明白,自己必將揹負著這種永生無法洗滌的罪孽活下去。
因為,對於犯下累累罪行的自己,活下去就是這世界對他不可饒恕的罪孽的最大懲罰。
而對於埃爾特,自己曾經的敵人,魯特只覺得羞愧難當。他一度因為自身原因瞧不起這個身份卑微的騎士,認為他不配與自己並肩齊行。
但當他從納格曼西的口中瞭解到當年自己跟隨血手兄弟會入侵環風城星風村的時候,卻更加感到無顏面見這位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夥伴好戰友。
他曾無恥又殘忍的屠殺了埃爾特所在的冰封之握騎士團新兵團全體成員,那些從未參加過任何戰鬥的新兵們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對死亡的憤怒和驚恐,驚慌失措的村民們被兄弟會成員們肆意屠殺。
那時的魯特沉浸在血與酒的可怖世界中,而時職騎士團新兵的埃爾特卻因為大領主們的骯髒政治手段,和他的戰友們奮鬥在最前線,保衛著環風城的每一寸土地,直至犧牲掉自己那分文不值的生命。
相比於自己的人生而言,埃爾特的人生顯得悽慘又壯烈,但卻足以獲得所有人的尊敬。魯特只恨自己沒能早日遇見這個年紀輕輕就飽經風雨的男人,否則自己的人生也不至於落入如此境地。
但對於魯特來說,人生也不至於全無好事。他悄悄瞄了凱蒂一眼,這個少女宛若上天賜予這個世界的禮物。儘管父王被刺,王城被奪,自己也落得失憶的下場,但凱蒂的身上仍然透露出一種無可爭議的女神氣質。
或許正是凱蒂的光環照耀進了魯特陰暗的心,才讓他再一次找到生命的意義。
“或許你不明白,但你救了我的命,凱蒂。”魯特與凱蒂四目相對,“我會竭盡全力為你達成你的心願。”
“你大可不必這麼卑微,魯特……”衛隊長不懂女孩子的心,凱蒂皺起眉頭。他對自己越好,凱蒂越感到虧欠,也和他愈來愈疏遠。
“我會幫助你找回你的記憶,這就是為什麼我留下埃爾特,單獨帶你們來到城裏的原因……”面對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連魯特都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必須保護你,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活在世上唯一想做的事。”
“你什麼也不欠我的。”聽到對方如同告白一般的話語,凱蒂紅著臉低下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