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魯特眯起眼，納格曼西的笑容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從見到納格曼西的第一眼起，就對這個前任圖書館館長感到這麼噁心。

    “很顯然，我在羞辱你。”納格曼西仍然微笑。

    魯特的身體因憤怒而輕微顫抖了一刻，但當他意識到這只是納格曼西慣用的激將法之後，很快冷靜了下來。他將莫妮卡和凱蒂攔在身後，停留在原地，等待著納格曼西說出實情。

    納格曼西的微笑透露出無比的自信和看透世間生死一般的絕望，魯特在盯住對方的眼睛的那一刻，終於明白了自己厭惡這個怪老頭的原因。雖然自己充滿戾氣，也曾對自己的人生失去希望。但當他認識並愛上凱蒂公主之後，自己以往的生活和世界都崩塌了。

    愛與希望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魯特第一次感覺到生而為人的美好，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偉大，和自己的渺小。是凱蒂拯救了自己的人生，魯特無時無刻都在心裏告誡著自己的靈魂。

    但眼前的圖書館館長，那絕望而空洞的眼神，像極了當年的自己。那對於人類的厭惡和對世界的憎恨寫滿了納格曼西的眼睛，這讓他的眼球變得渾濁不堪，也矇蔽了他的雙眼。這大概就是自己與這個古怪老頭合不來的原因，也是二者之間最大的差別所在。

    “你在成長，魯特，我很高興看到這一點。”納格曼西看見對方厭惡的眼神，毫不在意地說道，“我是說真的，魯特，你的成長非常重要。這一路以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幫了埃爾特很大的忙。老實說，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不相信埃爾特能夠帶著這幾個纖弱的女孩子橫穿整個無人之路。”

    “你別想以你的花言巧語挑唆我們之間的關係，納格曼西。”魯特儘量保持著冷靜，“今時不同往日，我和埃爾特已經消除了隔閡，成爲了一同經歷出生入死的夥伴。”

    “這樣說來，”納格曼西若有所思的低下頭，腳步卻絲毫沒有變慢，“你的好夥伴埃爾特和他親密的賞金團副團長，還有那個啞巴……到哪裏去了？難不成……”

    “你別逼我，納格曼西。”魯特跟隨著他的腳步，手已然不自覺地摸向自己腰間最愛的寶石長劍，“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曾做過的事。別逼我回到過去，我不想在大街上砍下你那年邁又令人作嘔的腦袋。但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我也不是不能滿足你這個小小的願望。”

    “這可真是……英雄氣概，請允許我表達自己的敬佩之情，衛隊長。”納格曼西的語氣又開始變得古怪，跟在他身後的魯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魯特相信，此時館長的表情一定非常扭曲。

    納格曼西冷哼一聲，轉過身來。和魯特想象的完全不同，納格曼西的表情嚴肅而充滿威脅性，全然不像是一個年邁垂死的老人。

    “真不知道你的好夥伴在知道你曾經是血手兄弟會的一員之後，會作何反應。”納格曼西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