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斯的話讓在場的五人都陷入了沉默。

    “身為哨塔指揮官，”老法師叉起雙手，“你知道你的決策意味著什麼吧？”

    裂隙哨塔領地內的大領主擁有詳細的哨塔人員名單，一旦有任何人從裂隙哨塔脫逃，在被運輸隊查出實情之後，哨塔內的所有成員家屬都將受到嚴肅的刑罰處理。不僅如此，由於大領主們爲了鞏固自身對裂隙哨塔的統治，他們共同分享了裂隙哨塔的人員分佈名單。就算不惜害死親人也要逃出裂隙哨塔，還將受到整個菲爾緹斯大陸的通緝。

    這些可悲的罪犯們等同於被這片大陸永遠驅逐，再也不能活著回到自己的家鄉。

    “血洗政策麼……”卡爾斯冷笑了一聲，看向年邁的老法師，“不過，我想你應該沒什麼親人在世了吧。”

    “我更關心的是我同胞們的親屬安全。”老法師環顧了身邊的法師們一眼，法師們面色憂愁，難以抉擇。“我們不能因為一己私慾而為所有人決定此事，你明白嗎，指揮官？不管你願意與否，只要來到裂隙哨塔，我們的命運就緊緊相連了。”

    “沒錯。”年輕的法師顫慄著應和道，“雖然我也很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我們已經給家人帶來了太多傷害，我不能再因為自己……因為我的一時衝動而手染數不清的鮮血了。”

    卡爾斯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呢？他苦笑了一聲，一旦自己鼓吹逃亡計劃，那麼將會帶來不可想象的後果。裂隙哨塔或許會出現大規模叛亂，或許會出現逃亡派和堅守派兩大派系的爭鬥，再或許，對自己的背叛和刺殺活動也會再度出現……

    如此多的可能性……卡爾斯打了個冷戰，對於政治，自己確實束手無策。

    想要拯救裂隙哨塔的罪犯們，就不得不犧牲他們遠在塵光城內的親人；想要拯救這些罪犯們城裏的親人，卻又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繼續抵抗異魔的入侵。

    “我別無選擇，法師。倘若哨塔真的被異魔攻破，布林克斯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如果那時我們還僥倖活著的話。”遠在邊境的卡爾斯還不知道此時的塵光城大領主已經被凜冬賞金團團長克爾曼誅殺，並代替布林克斯登上了塵光城寶座。

    “我堅持我的想法。”老法師語氣決絕，“只要我們還活著，就絕不能離開裂隙哨塔半步。這不是爲了我自己，是爲了塵光城裏那些可憐的老人。他們已經永遠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能再讓他們失去自己寶貴的生命了。”

    “你沒見過異魔攻入裂隙哨塔的慘狀，法師。”卡爾斯猛地站起身，回想起過去的回憶讓他的聲音都開始顫抖。“我見過，我知道那些畜生能做什麼，我也知道如果沒有你們幾個法師的協助，我們會犧牲多少兄弟。”

    法師們陷入沉默。

    “現在你明白了嗎？我們必須離開這裏，一刻都不能多停留了。”卡爾斯正要奪門而去，卻被踉蹌著衝進最高指揮室大廳的臭蟲撞了個滿懷。

    “老大！外面來了兩匹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