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視野裡的，是無數大凶墓葬的風水形狀，這些風水地勢凝聚著死氣，由視野中城外數百里一直蔓延向城內。且越往城內去，死氣越盛，瞧著層層疊疊好似浪潮噴發。

    “下山！”

    這是計明平生見過死氣最多的地域，一時之間忍不住要近前瞧瞧。

    一路從山巔走下去，由於此地的天地靈氣稀薄，體內靈力和妖元力失去之後再要恢復就十分困難，因此計明並未像在外界一樣肆意地施展神通。

    況且像這種鬼氣瀰漫的地方，計明也不該大張旗鼓。

    一路潛行，在山巒之中沿著線條向下，度過一座座小小山丘，一座隱沒在黑暗的超級巨城出現在眼前。

    城池並非由磚石累積，彷彿鐵桶一塊。

    計明站在城下，並未盯著城池觀看，而是環顧四周和遠方地形。

    方纔在山頂的時候，他看這裏有諸多大凶墓葬之陣，現在近距離觀看，一股無數年累積，潮汐般的死氣就此在眼前出現。

    “葉青憐。”計明的神色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變得凝重無比，“你曾經問我，風水墓葬究竟有什麼玄妙。”

    葉青憐不知計明為何忽然說起這件事，但依然迴應道：“嗯？”

    計明道：“當年，你的蜃城前後風水不通，雖是水榭中堂，卻有斷龍阻隔，已經是大凶之地，這也是我當年判定城下有墓穴的依據。現在，身後這座城池，乃是被千萬個蜃城那般的大凶陣法所圍的地方。它的死氣，已經濃重到替代了天地之力。”

    葉青憐默不作聲。

    計明轉過身，看著眼前的城池道：“也不知是什麼人刻意營造這樣的地方。此地，堪為陰魂修行之地了。”

    葉青憐聽了這番話，心裏暗歎一聲，正要告訴計明她所知道的一切事情，神色卻忽然變了變，看向城內，忽然間又閉口不言。

    計明這時已經向城中走去。

    站在城門口，計明瞧著裡面一片黑暗，耳邊凝神也聽不到任何聲響，於是不再做無用功，向前走去。

    到了此刻，他的心態彷彿進入一種隨遇而安的時候，因為現在的情況是，無論他走到哪裏，都一定會有莫大的危機，一旦讓鬼差或其他陰魂發現自己的行蹤，而且察覺自己乃是肉身進入，那都一定會受到追緝。

    他跨過城門。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方纔還在他眼前死氣沉沉空無一人的城內，就在他跨過這一步的瞬間，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冰糖——葫蘆兒！”賣力的吆喝聲，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陶笛聲，另有出售雜七雜八千奇百怪物件兒的小店。

    “這又是為什麼？”計明近來經歷太過預料和認知以外的事情，已經近乎麻木，“難道，這裏也是蜃城一般的地方？是某位大能者留下的幻境手段？”

    他微微低頭，想辨別這些人的影子，如果是幻境的話，此處的人絕不應該落下影子。

    然後，又一件意外發生了。

    “這一個人是有影子的。”計明瞧了瞧身旁一名剛剛路過的年輕男子。

    “那一個人，沒有影子。”計明又看向不遠處賣力吆喝的小販。

    很快，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城內有影子和沒有影子的人，數量上之比是五五之數。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計明愈發地迷茫，只能抬頭，仰望著永夜一般的黑暗天幕，向葉青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