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夢境——辭別
雲府書房。
雲肅負手立在竹窗後,看著窗外的天空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空中突然傳來細微的風嘯聲,一個白色的影子由遠及近向這邊飛來,見此,雲肅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亮光,他伸出右手,一隻白鴿一收翅膀恰落在他伸出的手上。
雲肅快步走到書案旁解下縛在鴿腿上的一個小竹筒,倒出其中的紙箋,將白鴿放到一旁的書屏上,這才坐下展開信箋,上面用不知起源的“鉛筆”寫道:
平安,有餘鎮,落華城方向,與兩位男子同行。
雲肅見信中後半句所言輕皺眉頭,拿起一張新的信箋提筆寫道:
暗中保護,查清兩人身份。
寫完待墨跡已幹,雲肅將之捲起又放入竹筒內,重新綁回鴿腿,手一揚又將鴿子放了出去。
此時雲二夫人,也即沈依依剛好端著茶水進來,見雲肅放出信鴿連忙走近,將茶水放下問道:“老爺,可是嵐兒她有訊息了?”
“嗯”,雲肅點頭,眉頭卻沒有舒展。
“那便好,不過這嵐兒也是,怎能就這般跑出府呢?真是讓人擔心”,沈依依佯裝責怪,面上卻是如釋重負,又看向雲肅說道:“那嵐兒現在在哪?什麼時候回府?”
“嵐兒可能要在外面一段時間”,雲肅說道,“如此也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接觸些人,也不至於一心只寄在一個人身上,想到此,雲肅皺著的眉宇微微舒展開來。
“啊?那陸家公子?”沈依依擔憂道。
“不必擔心,明軒那孩子也是去尋嵐兒了”,雲肅對於陸明軒還是比較滿意的。
“嗯,不過……”,沈依依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我看那於十雖只是個下人,但氣度卻是不凡,如今從軍未嘗不會名震天下,嵐兒又……老爺何不成全呢?”
雲肅聞言斜眤了一眼沈依依,方纔說道:“那於十必定不凡,但卻不適合嵐兒,我也只願嵐兒能平安簡單的度過此生罷了”。
“老爺說的是”,沈依依答道,袖中的手卻微微握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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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華城,明日客棧,二樓一間普通廂房。
雲嵐坐在廂房中央的木凳上,給自己倒了杯茶,連忙飲了下去。
經過近兩日的跋涉,終於徹底離開了那片林子,在天黑之前來到了相距最近的一個城,有了落腳的地方。
只是桐蕪城在有餘鎮的正南方向,如今繞道而行,要到達桐蕪城還需一段路程。
說來也是自己拖累了莫大哥他們,如果不是考慮著一路顛簸恐自己難受,冥風也不會緩慢駕車,想到此,雲嵐臉上浮現歉意。
“咚,咚,咚”
門口突然傳來叩門聲,打斷了雲嵐的思緒,她微微疑惑地站起身走了過去,難道是莫大哥?
“莫大哥?”,開啟門果然是莫桓,雲嵐疑惑道,“可是有什麼事?”
“嗯”,莫桓點頭,眼帶笑意,一側的冥風手託著摺疊整齊的衣服遞到雲嵐身前。
“這是?”雲嵐看著那衣服像是男裝,不由得驚訝道。
“你一女子出門在外總會有些許不便,換上男裝會好些”,莫桓見她疑惑,解釋道。
“也對,還是莫大哥考慮周全”,雲嵐從冥風手中接過,抱在懷裏麵露感激。
莫桓淺笑,又突然麵露難色。
“怎麼了?莫大哥,可是發生了何事?”雲嵐見此不由得擔憂問道。
莫桓傾吐口氣,還是說道:“家中傳來急信,說是家母突然病重,所以我需即刻趕回去,恐無法去往桐蕪城了”。
“你要回去?”,雲嵐有一絲失落,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是啊,無論真假,為人子總須回去看一眼的”,莫桓苦笑。
“也是,想必莫大哥母子關係一定很好”,雲嵐突然又想到自己的孃親,勸慰道:“那莫大哥就回去吧,不必顧慮我,況現在已經到了落華城,我可以僱人去往桐蕪城的”。
“嗯,那嵐兒你多加小心,還有”,莫桓頓了頓,最後還是說道:“這世上沒那麼多好人,嵐兒你記得,不要過於相信別人。”
“嗯?嗯!”,不知莫桓為何突然說這句話,但云嵐還是點頭應道。
明明也只是萍水相逢,卻待她如此好,雲嵐心裏說不感激也是假的,對於他說的話,自也是深深記在了心裏。
“有緣再見”,莫桓見她把自己說的話往心裏記了,也就放心地告辭道。
“嗯”。
雲嵐見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出了客棧,重新關上了門,面上是再無法掩飾的失落神色,又要自己一個人了啊。
罷了,早該習慣了不是,雲嵐快步走到床前,將衣服小心擺放到床頭一側,脫去外衣便直接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