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白駒過隙
五十六年白駒過隙,時間猶如奔流而過的河水。它雖然真真實實流過了,可它卻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時間如水,任誰都抓不住它的蹤跡。
時間彷彿回到了一切的開始之地,依舊是那個漆黑的山洞。滴答的水聲依舊響徹整個山洞,腳步聲也隨著時間的推移出現在了山洞裏。
“族長,您該醒了……”一道蒼老的聲音響徹整個山洞,一句話引的整個山洞震動起來。
話說五十六年前,燭溪與燭陰遇難回來的之後。燭冥帶著燭溪,連帶著青闕和赤雪,自從進了清溪院之後再沒出來。只有一個訊息在神界,神獸族各個種族中流傳著。燭溪的傷勢雖不嚴重,卻是將之前身體的損耗以及未好全的舊傷全都引的爆發。
這傷勢猶如泰山壓頂一般襲來,將神界有著鬼才之美譽的燭溪壓的再也起不來了。只能從此閉關療傷,燭龍族失去一大助力。是所有其它神獸族樂見其成的,表面上都十分關心燭溪的情況,可暗地裏不知道多幸災樂禍呢。
燭陰在燭溪他們之後回來,回來他就知道了整個清溪院封閉的訊息。他眼睜睜等了三個月,可從未見過清溪院裏有任何一個人走出來。他便也選擇了閉關,這一閉關就是五十多年。
山洞裏沙石翻飛,石塊落地。在巨大的聲響中,燭龍谷後面綿延千里的山脈都是震動起來。谷中的族人見到這一幕都是雙膝跪地,以一種虔誠的動作面向山脈伏拜。
山脈在巨大的聲響中破碎而去,一道巨大的赤紅之影自山脈底下鑽出。等漫天沙塵散去之後,一頭渾身赤紅,渾身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巨龍。
那頭巨龍瞪著一雙巨大的眼睛掃視著整個燭龍谷,他的眼睛裏有剛睡醒的迷惘。在他的視線飄過一個特別的院落之時,他一雙眼睛忍不住快速眨了幾下。
“陰,你醒啦…”一個細小的身影自谷中騰飛而起,懸在巨龍面前。燭瑤變了很多,身上的靈力濃郁了不少。可她身上了多了一股揮之不去的的殺伐之氣,有了一種迫人的氣勢。
巨龍看了燭瑤一眼之後,光芒閃爍之間他化作人形出現在燭瑤面前。在燭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燭瑤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滾燙的淚水落在燭陰胸膛之上,浸染了衣衫。灼傷了他的肌膚,這讓他原本想推開燭瑤的手轉變了方向,攔住了她的身體。帶著燭瑤一起落到了地上。
兩人才剛剛落地,一群人就迎了上來。領頭的正是那個頑固不化的燭青:“族長,再有不到一年的時間獸族大會就要開始了。您要是再不醒來,可就麻煩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將您喚醒,還望勿怪。”燭青看著燭陰身上越發濃郁的神意,他滿意的眯起了眸子。之前燭陰突然說要閉關他也很疑惑,可燭陰說要好好消化一下菩提境得到的神意他也不能說什麼。
“燭…燭冥出來了嗎,不是還有他嘛,何必叫醒我。”燭陰原本是想問問燭溪的,可是瞟到身邊的燭瑤之後他轉了話頭。詢問燭冥的情況,當然他也是明知故問了,要是燭冥醒了燭青也不會叫醒他。
“沒有呢,都那麼多年了。姐姐他們一直沒出來,清溪院外的陣法卻是越來越強。父親曾近試過強行突破,可是…徒勞無功……”燭瑤搶先回答,在她說話的時候燭陰看向了她。可燭陰的視線卻被燭瑤髮髻之上的一樣東西吸引住了目光,不等燭瑤反應過來,他就一把將其拿下了。
“這不是重明古琴嗎,怎麼會在你這裏?”燭陰緊緊握著木簪,把木簪湊向燭瑤。語氣並不客氣,甚至帶了一點審問的味道。
“這…這是你閉關不久之後重明鳥族的那對雙胞胎少主送回來的,說是已經使用完畢,也該歸還給姐姐了。可當時姐姐與你都是閉關,根本通知不到。父親就反正是姐姐的東西,就讓我帶著。”燭瑤在燭陰奪人的目光下愣了愣神,許久纔回過神來。原本晶亮的眸子暗淡了幾分,看著燭陰的視線也變了味道。
“這…這不合規矩,這重明古琴雖是囚牛上神贈與燭溪的。可之後神帝的神旨之上,明確表明將重明古琴賜給了燭溪。在你手上,可不是……”接下來的話燭陰沒有說下去,看到眾人變了變的臉色他便知道已經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燭陰看著燭瑤的臉色才驚覺自己有些失態了,可誰讓這五十六年來。他的夢中一直在一遍遍重複與燭溪在那個山谷裡的生活,在甚至有了之後。一直沒有人找到他們倆,他們在山洞裏之後的生活。
因為這個,燭陰在看到燭瑤髮髻上的木簪時,心頓時慌了。他在怕,怕夢中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象。一直以來與自己共度餘生的一直都是燭瑤,在把木簪拿在手裏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竟然不願意接受這個想法,甚至是不顧一切的抗拒。
“好了,我這修煉的感覺還沒回過來。你們先退下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燭陰說完這話之後所有人即便不願意也都退下了,包括隱藏起臉上不甘的燭瑤。
所有修煉靈力的人都知道,修煉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在修煉的時候你存在另一個小世界裏,裡面有無盡無窮的磨難。只有在那個世界裏磨礪了自己的心智,現實中的你纔會讓靈力有所增長。
所有人也都知道修煉的越久就越容易沉浸在那個虛幻的世界裏,如果出不來你將永遠醒不過來。那個世界裏的一切都是由你的心智而生,是你最渴望的得到的生活。
燭陰坐在桌前,整個人縮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抱著自己的雙腿,一隻手拿著木簪仔細看著。他將木簪放到陽光下,輕輕挪動。彷彿他面前站著一個人,他正在將那根木簪簪在那人的髮髻之上。
那人轉身過來,燭陰看清那人的面孔。那是燦爛笑著的燭溪,燭陰也跟著笑起來。如果此時有人進來的話一定會嚇一跳,燭陰此時把木簪抬在空中。他正在對著那根木簪傻笑著,半晌燭陰終於回過神來。
“啪…”燭陰將木簪重重的放到桌上,伸出拳頭起勁敲打著自己的頭。他被夢魘纏住了,竟然讓他失了心神。在看到那張面孔時,他終於明白過來。燭溪就是他的夢魘,他的執念。
“怎麼會,怎麼會…不可以,燭陰!不可以…”燭陰的頭在桌上用力磕著,他一遍一遍的說著。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想罵醒自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會越陷越深。燭溪將會成為他最大的阻礙,成為他成神道路上最大的阻礙。直到現在,他還是不願意承認燭溪在他心中佔了什麼位置。
過了很久,燭陰終於冷靜下來。看著因為自己情緒失控而被颶風席捲的一片凌亂的房間,他皺了皺眉。一隻手將木簪放到懷裏,一隻手在伸手揮舞。房間瞬間回到了之前整齊的模樣,燭陰的身影也消失在門口。彷彿在躲避之前失控的自己一樣,燭陰幾乎是逃命一般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議事堂,燭龍族所有長老都在這裏聚齊。其中首位之上分別坐著燭青和燭瑤,顯然他們倆佔據了主導位置。在十多年前開始燭瑤就已經介入族中事物了,漸漸地掌控了不小的權力。
在眾人談論瞭如火如荼之時,燭陰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議事廳裡。他隨便坐在一個空位之上,拿起旁邊的茶水就喝,他的動作幾乎可以說是灌了。
看著他奇怪的動作,所有人都是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目光裏帶著探究。
“族長這是?”燭陰自從進來後就一直在那灌茶,一句話都不說。這都三壺茶下肚了,燭青實在忍不住了。
“你不是說獸族大會即將開始了嗎,這次在燭龍族舉辦你們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吧。也給我點事情做做吧…”燭陰的話音才落下,整個議事廳裡靜的要是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到。
“怎麼了?我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燭陰也感覺到了空氣中散發開來的詭異之感,抬頭就看到眾人都是見鬼一樣的表情看著自己。
“沒,沒什麼問題,只是族長以前不是從來不管這些事情嗎?”燭青乾笑幾聲,打破了詭異的氣氛。
“以前是以前,現在想找些事情做不行嗎?”燭陰被燭青問住了,過了好一會纔回了這麼一句。也不是他真的良心發現替這些長老們分擔一些工作,而是他一路走來哪哪都有燭溪的影子。那影子擾的他心神不安,他覺得自己要是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特別是在看到身邊的燭瑤時,他心裏更是有無盡的愧疚涌現。
他覺得他一定得找點事情讓自己忙碌起來,讓他整天面對燭瑤。用這樣的方法把燭溪從自己的腦海裏擠出去他也是不願意的,之能來驚一驚這些長老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