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滅
自那日大戰,燭溪被帶回來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了,可她一直處於昏迷之中,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的跡象。族中長輩說她不知因為什麼靈魂力量損耗殆盡,近乎傷及根本。靈魂自我修復纔會陷入沉睡,等恢復了自然就清醒了。
整整兩個月的時間過去,她終於是醒了過來:“孩子,你醒啦。”看護燭溪的是族中一位長老,也是藥堂能力最強的藥師,燭青就拜託他看護燭溪。
“孩子,你這命可真夠大的。獨戰上古魔獸北冥蒼狼皇都能保住性命,真是不簡單啊。”長老話中有話,眼神緊緊盯著燭溪,
“長老要是知道封印這北冥蒼狼皇的是什麼陣法就不會這麼說了。”燭溪從床上坐起,扭動恢復著有些僵硬的手腳。
“哦?什麼兇狠的陣法能困住北冥蒼狼皇,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長老捋了捋白花花的鬍子,眼皮皺的都快遮住眼睛了。
“這封住北冥蒼狼皇萬年的陣法,乃是是黃帝當年為封印蚩尤魔神所創的天陽噬魂陣法。”燭溪用淡淡說到,彷彿說的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說罷燭溪一邊整理剛穿上的衣服,還沒等長老回過神來,燭溪就朝外走去。
‘我的天,燭溪竟然說話了。’這話大長老沒有說出來,可瞪大的眼睛顯示了他的吃驚。他心裏倒是沒有對天陽噬魂陣有多少吃驚,倒是驚訝於燭溪竟然開口說話了。
燭溪走出藥堂,一路上遇見的弟子都紛紛向她行禮,只是人比起往常少了很多,也許是因為祭典還沒結束的原因。
踏進大長老府,燭溪沒有見到她父親。抓住路過的下人就問:“怎麼族中人少了這麼多,還有父親,他去了哪裏?”
“小姐剛醒來不知道,蠱雕一族大肆來犯,殺了不少我族在外歷練的族人。燭陰族長親自率軍出戰。可據最新訊息所稱燭陰族長受了埋伏,身受重傷,不知所蹤。所以大長老帶著族裏的強者們前去坐鎮,並想辦法搜尋族長的下落。”僕人顫巍巍的說出了緣由,他每說一句燭溪的臉就沉上一分,她身上散發的強大氣息壓得他都快站不住了。
“怎麼會這樣,蠱雕一族不是千年纔會清醒一次嗎。距離上一次甦醒還不足三百年,怎麼會來侵犯我們燭龍一族,他們不是隻食人的嗎?”聽到這個訊息燭溪整顆心都緊繃起來,蠱雕一族一直都是燭龍族的天敵。這樣的情況,即使強如燭陰,燭溪也是擔心不已。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燭龍谷已經被護族大陣給封住了,除了一些長老誰都不能出入。”說到這裏燭溪的心徹底亂了,瞬間就跑了出去。看見燭溪跑了,僕人也緊跟上去。大長老吩咐過她的身體還沒復原,不能讓她出事。可他怎麼追得上,只轉眼間燭溪就不見了蹤影,他只能慢山谷的找燭溪。
燭溪把靈力催動到了極點,現在的她恐怕只有燭陰能夠一爭高下。可同時她的身體也在不斷地受到侵蝕,總有一刻會被她超負荷的靈力給掏空。
戶族大陣之所以叫做戶族大陣,是因為戶族大陣是爲了儲存一族最後血脈而存在的大陣。而大陣開啟,也就意味著整個種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想到這裏,燭溪不禁又提高了一些速度。
燭溪全力走了三個時辰才趕到營地,渾身都被汗水浸溼的她還是催動靈魂之力搜尋整片營地。整片營地都被哀嚎傳遍了,營地裏到處都有傷員。沒想到這次蠱雕一族的攻擊如此猛烈,竟然讓燭龍族吃了這麼大的虧。在確定燭陰不在營地之後,燭溪不禁沒有放心反而更加擔心起來。
燭溪沿著營地向外延伸數百里搜尋燭陰,可在搜尋過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沒有找到燭陰,她都快要絕望了。突然間卻想到了數百里之外的弱水湖,那裏雖然不是什麼好去處,可是那弱水卻是蠱雕一族的死穴沒有哪一隻蠱雕會到那裏去。
想到這裏燭溪趕緊朝那邊趕去,遠遠的就看見了一片平靜的湖面,水雖無色,這湖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盯著看久了,彷彿靈魂被吸了進去。燭溪落到湖邊,擦掉從嘴角流出的血,平息了一下體內紊亂的氣息後便又運起魂力全力搜尋起來。
可整個山谷都被她的神識掃過了,仍然不見燭陰的蹤跡。焦急的燭溪手上結起靈力擊向弱水湖,可弱水湖面卻連一絲波動都沒有,這不合常理啊。這若水湖內的所有的弱水都來自奈何橋下的弱水河,弱水乃是毀滅所有惡靈的河流,就算是神仙下去也是有去無回。可燭溪的靈力蘊含著空間封印之力,即便弱水也不可能完全抵消。
弱水所蘊含的逆轉之力天地萬物無一能夠倖免,可這不是真正的若水河,這湖沾染了凡間的人氣,威力應該減弱了很多。再者燭龍一族的封印之力原本就屬於幽冥,應該沒能夠倖免。想到這,燭溪毅然決然的跳入了湖水中,在湖底她見到了滿身是傷的燭陰。那一刻她的心裏有著說不出的痛,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燭陰也不會躲到湖底來。可以想見,他的處境該有多麼危險。
燭溪不敢動用靈力,只能以自身體力將燭陰從湖底拖了出來。燭陰渾身是血的躺在岸邊,傷口處不斷地有鮮血冒出來。燭溪的體內的血脈還是還是受到了弱水的侵襲,體內的靈力開始暴動,經脈的刺痛不斷襲擊著她,讓她感覺像馬上就要昏過去一樣。可燭溪還是強打起精神耗盡所有靈力把他身上的傷全部治癒。可她終於是忍不住倒了下去,恐怕這次的傷會跟她一輩子了。
同時燭冥也受命在外搜尋燭陰,在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屬於燭溪的靈力波動,當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是力竭暈倒在地的燭溪:“溪兒,溪兒……”看著無比虛弱的燭溪,再看看氣息已經平穩的燭陰。燭冥全都明白了,他知道了不論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抹去燭陰在她心裏的痕跡。她可以付出一切只爲了他,儘管付出自己的性命都不惜。
燭冥把兩人帶回了族裏,兩人一直處於沉睡狀態,燭冥幫燭溪檢查過一下身體,她真的是傷的太重了。超負荷的使用靈力讓她的經脈佈滿了裂痕,靈魂靈脈遭到損傷,這是不可逆的傷害。在這期間燭龍族聯合所有支族平復了與蠱雕一族的戰爭,燭龍族又恢復了平靜。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燭龍族遭到了幾千年來最重的一次攻擊,雖然並沒有傷到什麼筋骨。這事給燭龍提了一個醒,即使處於巔峰也要隨時防備著別人的偷襲。
隨著與蠱雕族的戰爭結束,封印森林的祭典也結束了,族長繼承人的人選出來了,可是燭溪任然還在昏睡中。即使缺了她這個繼承人,繼承人大殿必須如期舉行。
在燭龍族最莊嚴的祭臺之上,繼承人的任選儀式正在進行。
“封印森林的歷練已經結束了,所有的獎勵都已經到位了。只剩下最重要的繼承人任選,現在我就宣佈,在祭祀中以燭溪的表現最為突出,現在我宣佈……”燭青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畢竟今天擔任繼承人的是他的女兒。
“慢著。”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大長老的話……登上祭臺的是…燭溪與燭陰。
“燭溪,這可是繼承人的大典。正好你醒了,過來接受這份責任吧。”燭青很吃驚燭溪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可他任然不允許燭溪打斷大典。
“父親我沒有資格成為繼承人。”
“怎麼會,以你的天賦完全有資格。再說了你所做的遠遠超過了其它參選者,怎麼會沒資格。”燭溪的話讓燭青有些生氣了,他狠狠瞪了這個上一秒還讓他榮耀萬分的女兒。
“您不知道,在磨滅蒼狼靈魂的時候我雖然利用了天陽噬魂陣法,可任然是力所不及。沒辦法我只能動用身體裡的魂力本源修復殘缺的陣法,這才制服了蒼狼。可您也知道魂力本源一旦流逝就不是能夠彌補的,可我們燭龍一族原本就是依靠魂力的封印天賦。如今我的魂力已經不可能再有所增長,也就意味著我的天賦廢了,這樣的我自然沒有資格成為繼承人。”一個再不能晉升實力的繼承人誰會要呢。
這個訊息一出,全族譁然。最終長老會決定燭溪的繼承人資格由祭禮第二名的燭瑤繼承,燭溪也沒再說什麼。
燭溪眼睜睜看著屬於自己的榮耀被那個人代替,只能無奈的回到了自己的小窩,可燭冥緊跟著就到了:“你怎麼能把繼承人的資格讓給燭瑤呢,那些鬼話我可不會信。溪兒…你到底怎麼了?”說著說著燭冥的聲音低了下來,這個他最珍惜的寶貝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受傷了,這讓他自責不已。
“燭冥……我失去了一隻本眼……”
“什麼!!”燭冥這下子真的被驚到了,他實在沒想到燭溪竟然失去了一隻本眼:“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失去了一隻本眼?”燭冥激動的握住燭溪的肩膀,眼裏充滿了不可思議。燭溪有兩隻本眼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燭龍族的本眼怎麼可能輕易失去。
“那天我剛剛醒來就強撐著去找燭陰,我原本就受傷不輕,還沒恢復過來。可燭陰卻偏偏躲到了弱水湖底,我沒辦法只能跳進湖底救他。我的靈力本就比不上他,雖然沒被弱水灼傷,可任然被引得體內靈力暴動。當時燭陰的傷已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會有生命危險,我便將我一隻本眼的力量給了他……”說完這些燭溪再也撐不住,跌坐到床上,淚水無聲的流出,浸染了床鋪。
聽完,燭冥輕輕把燭溪攬到懷裏,用力的抱住了她,彷彿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裡,這樣就不會再有人能傷害她:“我可以幫你瞞著所有的事情,但是你得答應我,你不能再為他受傷了,否則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燭冥的聲音裏帶著陰森森的殺意,燭溪註定是他永遠放不開的魔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