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見故人
一處山峰,一汪清泉,一方閣樓,一壺清茶,三座蒲團,三位長老。
他們身穿白衣道袍,頭戴陽陽冠冕,盤膝坐在蒲團上,漂浮在空中,閉目凝神,手掐法決,好似神遊太虛一般端坐在那裏。
忽然,為首的掌門皇甫玉鬆睜開眼眸,屈指一彈,茶壺自動往茶杯倒好茶水,緊接著茶杯又自動飛入皇甫玉鬆的手中。
皇甫玉鬆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道:“二長老賢徒陸成輝還沒有回來嘛?”
二長老冉陽弋也睜開眼眸,擄了擄長鬚,同樣也輕抿一口茶水,道:“已經一日未迴流雲閣了。”
三長老石焰雙眸開闔間折射出一道凌厲的光,一下喝了一大口清茶,續而猛地把杯子猛地放下,茶水撒了一地,喝道:“他們兩個也太不像話了,今日乃流雲閣考覈收弟子之日,他們身為門派精英親傳弟子,居然在這個時候出閣,師兄你是怎麼教徒弟的?”
掌門微微一笑:“不礙事的,年輕人喜歡闖就讓他們闖闖吧,等闖到頭破血流的時候,就知道回來了,師弟你別忘了,今日可是二長老的大壽。”
三長老輕哼一聲,“那又如何,生辰對於我們來說無非是離死亡又近了一步,兩百多年了,我和二長老的修為還懈怠在元嬰大天位,師兄你是唯一煉神小天位,我們如今只剩下幾百年的時間了,若還不能突破,就等著去陰曹地府吧。”
二長老微笑道:“死亦何苦,生亦何哀,緣起緣滅,道法自然,好說,好說。”
氣氛忽然變得寂靜。
三位長老沉默。
今日的入閣考試,又會給他們帶來多少驚喜呢?
亦或者是驚嚇。
.......
今天的清明山異常熱鬧。
因為今天是流雲閣十年難得召開的入閣考試。
天下人都知道流雲閣乃是崑崙山的分支,如果在流雲閣裡面表現好,能直接進入崑崙山,而天庭每過百年就會前往崑崙山招收新的天兵,能上天者,那便是神仙了。
所以許多人即便頭破血流,也要衝入流雲閣。
當然真正能加入的,所謂少之又少。
今年的入閣考試規矩還沒有宣佈,但是大多人心裏清楚,這將會是一場極其艱難的冒險。
與此同時,李軒轅與蘇皖曦來到清明山上的集市上,至於來幹什麼,自然是兌換靈晶了。
集市上穿梭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買賣著各種裝備法寶,這裏還只是清明山的普通貿易市場,據說很快就要被鶴雪樓收購了。
“老闆,收貨嘛?”李軒轅對掌櫃的問道。
老闆反問道:“什麼貨?”
李軒轅燦笑道:“狼牙,皮毛,狼爪,獨角。”
老闆一聽是這些東西,立刻雙眸放光,用無比恭敬的態度說道:“收,怎麼不收,你有多少我們收多少,這兩位客觀您裡面請,我們可以喝杯酒慢慢談。”
李軒轅擺擺手,道:“不用了,小曦,給老闆看看貨物的數量。”
“哦。”蘇皖曦開啟須彌乾坤布袋,老闆把頭一探,整個人差點被嚇傻,足足上百個狼牙和爪牙以及皮毛啊!
老闆欣喜若狂,立刻點頭哈腰般把蘇皖曦和李軒轅當孫子般伺候,一番交易下來,李軒轅腰包裡多了一張六十五萬靈晶的卡,現在他們兩個可成土豪了,想買啥就買啥。
可也許他們不知道,他們交易的時候,陸成輝的小弟正好路過,他們跟誰陸成輝多年,一下子就認出李軒轅手裏拿著的乃是陸成輝的須彌乾坤袋。
但是他們跟了陸成輝多年,已經明白了不能輕易打草驚蛇的道理,於是乎便沒有立刻上去揭發李軒轅,而是裝作過路人一般,迴流雲閣去稟報掌門和長老。
李軒轅和蘇皖曦對於這個事還毫不知情,正在拿著那張靈晶卡四處採購呢。
“黃階上品道法?不要!”
“玄階下品靈丹,額......算了吧。”
“一品鐵劍,呵呵,算了吧。”
李軒轅帶著蘇皖曦逛了半天,發現這些商品大多良莠不齊,根本在戰鬥中起不到實際作用。
兩個人走著走著,已經到了價格最貴是街區了,他們相信一分錢一分貨,這裏總會有他們想要的。
李軒轅在一家店名名曰“鬼斧神工”的裝備店,停下了腳步。
李軒轅的父親是個鐵匠,所以兄妹兩個對這種東西非常敏感,幾乎街上的每一家裝備店,他們都瀏覽了一遍,可惜都沒有自己所需要的。
兄妹二人走了進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裏無論什麼商品,不管是鎧甲,利器,護膝,護腕,護靴
都是上等精品,跟他們之前看到的裝備幾乎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最起碼都三品以上的武器。
老闆是個虎背熊腰,長滿絡腮鬍的大漢,此刻他正在打鐵,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還有炙熱的熔爐裡,飄散出漫空飛舞的火花。
老闆專心致志的打著鐵,對李軒轅和蘇皖曦的到來毫無察覺,換成其他顧客,多半掉頭就走了,可兄妹兩個不一樣,他們覺得這纔是真正敬業的人,如果不是熱愛這一項事業,不會忘乎所以的工作。
他們在這個老闆身上,找到了昔日自己父親的影子。
李軒轅一想到自己的父親,眼眶倏地就紅了,雙拳緊握,一邊回憶著父親拿著鐮刀浴血搏殺的場面,一邊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心裏暗下誓言,自己一定要為父親報仇。
“是來買武器的嘛,隨便看看吧。”
老闆背脊對著蘇皖曦和李軒轅,一邊打鐵一邊道。
蘇皖曦一驚,道:“哥哥他是早就察覺了嘛,難不成他之前一直在虛張聲勢?”
李軒轅從回憶中被扯出來,答道:“應該.....不是吧。”
李軒轅也從未見過這般奇人,打鐵這種事情按道理需要全神貫注投入其中,李軒轅也百分百確定,老闆是全神貫入的狀態,可此刻老闆背後就像長了眼睛一般,能察覺他們到來,這得要多麼恐怖的精神力啊!
“嗯.....好。”
李軒轅和蘇皖曦只能去開始選購武器了,李軒轅環視一圈,看中了一對天藍色水晶護腕,這個護腕可以禦寒以及抵抗火屬性的攻擊,而且材質十分堅硬,戴上去又很舒適,所以李軒轅選了它。
隨後李軒轅又看中一雙白色的護甲鞋,可以起到保護腳踝,增加腳步彈跳力,韌性也是極好。
緊接著,是一盒散發著黃色熒光的細針,既然散發黃色熒光,說明這盒細針已經是三品武器了,可是相當珍貴的,這種細針比繡花針還細,可以用來當暗器,別看它細,致命的程度,比刀劍還更勝一籌。
而蘇皖曦半天下來,只要了一把水藍色長劍,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這把劍好看,女孩子的心思總是讓人很無語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把劍是真的好看,劍長三尺七寸,雪花圖騰纏繞劍身,劍樞中央鑲嵌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劍的中間是空的,兩邊刃口微微彎曲,這樣劍刺入別人身體的時候,再轉一下,兩邊的利刃也跟著旋轉,別人的身體就會多了一個洞。
這柄劍應該是三品武器,也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好劍。
仙者以下,武器分九品。
顏色相對應紅橙黃綠青藍紫。
長安劍散發青光,所以說是五品武器。
蘇皖曦看中的劍雖然是藍色,但那只是劍的顏色,真正的品級是三品。
三品寶劍,足以引人動用殺心。
兄妹兩個人有些難以置信,這些裝備器具都出自老闆一個人之手,這裏最高的武器乃是四品綠色器具,這種武器大多隻有金丹期修者纔有的。
這樣一個臥虎藏龍的“鬼斧神工”生意居然無比冷清,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嗯?選完了。”
老闆放下手中的鐵錘,把一塊附著赤焰的紅鐵板放入水中,“嗞~”,鐵板從水中脫出,白色的蒸汽緩緩散開,一把雪亮的寶刀就已經生出。
一把散發黃色光芒是寶刀,居然又是三品武器!
李軒轅和蘇皖曦眸子除了震驚,只剩下震撼。
老闆轉過身,把寶刀放在貨架上,可看見李軒轅的臉的瞬間,整個人為之一怔。
“李朝歌?”
這次換到李軒轅和蘇皖曦一楞。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前輩認識我們父親?”
老闆緩過神來,眼眶中已經瀰漫出熱淚,他每走一步,似乎拖起了一個世紀的滄桑,如故人相逢般沙啞的問道:“你們是李朝歌的兒女。”
兄妹兩個點頭,“是。”
老闆熱淚已經落下,繼續問道:“朝歌現在可好?”
兄妹二人也是熱淚盈眶,“父親.....已經駕鶴西去了。”
“鐺!”
貨架上剛做成的寶刀,悄然落地。
“什麼,他死了!”
老闆頓時宛如晴天霹靂,渾身都顫抖起來。
李軒轅很無奈的悲嘆一聲:“是的,父親如今已經不在陽間。”
蘇皖曦在一旁問道:“老闆可認識父親?”
老闆擦拭了眼淚,來到櫃檯邊上,拿起一蠱酒,一飲而盡,“二十年了,已經有二十年了。”
一個屋子裏麵,傳來一聲濃重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