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發在一棵大樹下找到了甄業尤。

    甄業尤懷中抱著半截素水劍，愣愣地坐在樹下，一動也不動，好似與黑暗融爲了一體。

    “甄兄，其實清兒她……”王一發忍不住要將清兒的真實想法告訴甄業尤。

    “我知道，她其實是爲了我才說出那些話。”甄業尤表示自己不是傻瓜，沒有那麼容易就被清兒的演技給矇騙過去，“但是即便我能懂她的想法，當我聽到那些話時，依然會難受，那種猛地竄出來的情緒根本無法控制，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王一發點頭道。

    “你真的明白？”甄業尤抬頭，語氣中帶著疑問。

    “那我不明白？”王一發遲疑道。

    “你居然連這都不明白！”甄業尤皺起了眉頭。

    “我究竟是該明白還是不該明白？”王一發有些抓狂。

    “不管你明不明白，這都不重要了，除非你能勸她改變心意。”甄業尤說著望向王一發，眼中滿是期盼，“你能嗎？”

    王一發回想起他來追甄業尤時，清兒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螻蟻尚且貪生，為人何不惜命？如果你讓他回來，那就是在害他。”

    “我不能。”王一發嘆了口氣，背靠大樹坐了下來，“這丫頭犟得很，非認為你不應該爲了她而以身犯險，你還有更加光明的未來，沒必要和我們一同葬送在血劍門。”

    “我真的是不明白，明明帶上你之後能加大我們生還的機率，即便這是一種拉人下水的做法，但我的命就不是命嗎？她的命就不是命嗎？還有她那個一直記掛在心頭的朋友的命，不是命嗎？把你拖下水來換得剩下三條性命的存活率上升，我覺得並不是虧本買賣啊。當然，從你的角度來看，確實是有點吃虧就是了。”王一發越說越氣，隨手從地上揪了一把雜草胡亂拋向天空，發泄著內心的憤怒，“我原來還說她是胳膊肘往外拐，現在看來是我說錯了，這哪裏是往外拐，分明都拐到天上去了！”

    王一發完全把甄業尤當成自己人，說話一點都沒有避諱什麼，倒是把甄業尤給聽得臉頰微微發燙。

    王一發望著漫天紛飛的雜草紛紛落下，隨後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忽然靈機一動，對甄業尤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好像施展了一個類似於隱身的術法吧？你能用這招一直悄悄跟著我們不？”

    甄業尤搖頭道：“此招極為消耗靈力，我恐怕無法長途保持隱身狀態。”

    王一發想了一會，說：“要不這樣，我一路留下暗記，你靈力充沛的時候就隱身跟在我們後面，靈力消耗過大時便停下休息休息，然後等靈力恢復了再順著暗記追上來，如何？”

    甄業尤猶豫：“可行倒是可行，但是萬一被清兒發現……”

    王一發分析道：“只要你自己不出岔子，那就只有在兩種情況下她纔會發現你。一是危險程度遠遠超出了我能應付的範圍，需要你站出來救場，這時你突然跳出來英雄救美，她還真能狠心責怪你不成？二則是我們已經成功把她的朋友從血劍門救了出來，這個時候危機已過，你自然也沒有再躲藏下去的必要了，大方出來與她相見，互訴衷心，也許她一感動，你倆能夠更進一步地發展下去也說不定。”

    甄業尤被王一發這麼一“蠱惑”，腦海裏全都是清兒的音容笑貌，揮之不去。

    “好，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