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道：“教眾與本聖女，休慼相關，再難割捨，而非師尊所說的氣機鎖定，教眾自願把精純信仰之力奉獻給我，我自然要對他們的生死負責，師尊攜殺意而來，又何必把責任都怪罪在我一人身上。”

    青鸞嘆道：“你的道法修為都是我傳授的，既然所有人都認定我是魔女，那麼，魔女的弟子，也該是個小魔女。”

    聖女展顏笑道：“道法無所謂正邪，只講本心，正邪之分，亦來自於本心道念，以師尊的無上修為，大可不必如此混淆視聽。”

    青鸞也笑了：“能有你這樣的弟子，我也沒什麼可遺憾的。”

    說完，青鸞用指尖輕輕捏了一下少年的耳垂，詢問道：“夫君如何看待此事？”

    洛晨淡淡道：“殺一人是殺，殺一界也是殺，僅此而已。”

    這句話聲音不大，但每一個教眾的耳中都清晰聽到，一種恐怖的心念油然而生。

    這樣的言辭，唯有入魔者方能說的出口。

    青鸞也沒想到，洛晨會如此決絕，可轉念一想，他也是爲了自己著想，如果不將斐飛雪斬殺，死的將是她青鸞了。

    壓制在元神之中的那道術法攻擊，足以毀滅一界，上萬教眾，必將難以倖免，但以斐飛雪的修為，也只是重創而已，若將其斬殺，還得藉助洛晨的犀牛角。

    那纔是真正的殺手鐗和催命符。

    只是，這個決心很難下，青鸞洗滌心鏡之後，對這些無辜教眾並沒有殺心。

    洛晨又道：“現在的斐飛雪，纔是真正的入了魔，她用氣機牽絆住所有教眾，心念一體，使得這些教眾淪為她的行屍走肉，再無獨立意識，莫若斬殺了來得乾淨。”

    對面的聖女聞言，當即色變，她雙臂平舉，然後，所有教眾都捂著頭蜷縮在地上，一道道精純信仰之力如大海潮汐一般，灌注在她背後升騰而起的暗影之中。

    青鸞一見，面色終於大變：“你怎麼會入魔？”

    隨著斐飛雪手臂上舉，天地陡然色變，黑色的鵝毛大雪再度蒞臨世間，彷彿整片天地，都化為斐飛雪的法域。

    青鸞不再猶豫，把手指往前一點，那唯一一道術法攻擊就發了出去。

    這是青鸞的最強一擊，足以毀去一個凡間界的力量，刺入斐飛雪的法域之後，大半力量都被教眾和九大護法分擔過去。

    教眾只是凡夫俗子，在如此威壓之下，血肉之軀紛紛炸開，連一個活口都沒有剩下，而九大護法，更是痛苦的扭曲的臉孔，顯然也是有了要入魔的徵兆。

    法二在瀕死之際，匍匐著爬想聖女，他想吻一下聖女的足背，那樣的話，他就算是死，也可心安。

    當他的嘴唇即將要碰觸到聖女足背時，聖女卻抬起腳，重重踩在法二的腦殼上，把他的頭顱直接壓入了泥土之中。

    近萬教眾，九大護法，在青鸞一擊之下，全部喪生。

    這些人的死，也消解了大半術法攻擊力量，斐飛雪再以信仰之力為盾，擋住了攻擊的餘波。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對決，斐飛雪根本就是毫髮無損。

    黑色的大雪越下越大，斐飛雪的氣勢也越來越強，反觀青鸞，卻變得委頓下來，只有洛晨還雙目炯炯，沒有絲毫畏懼。

    斐飛雪抬起玉足，從法二的頭頂走過，來到了少年的近前，吐氣如蘭的說道：“做我的道侶，我可以饒她一命。”

    青鸞這時還坐在少年的肩上，大地之上，化為一片血海，諾大個聖母神教，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被自己毀去了，她感覺被擦拭無塵的心鏡，有了要入魔的傾向。

    少年抬起頭，望著面前這個同樣美豔的女子，道：“你不該離我這麼近的。”

    斐飛雪聽了，先是覺得很可笑，隨後，一股寒意自尾椎處升騰而起，瞬間傳遍全身。

    洛晨雖然不能動用任何神通法力，但他的元神異常強大，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瞬間完成了神念鎖定，然後，手持犀牛角，往前一刺，正是那招仙人指路。

    凡間界中武者最為普通和慣用的一招，甚至是連小孩都會用的武道起手式，卻綻放出最為耀眼的光華。

    犀牛角瞬間貫穿了斐飛雪的小腹，將她打得橫飛了出去，落地之後，幾個翻滾，這位神教聖女做出了和馬超群同樣的選擇。

    那就是轉身便逃。

    看著斐飛雪化為一道遁光，消失不見，青鸞用手扶著少年的頭頂，呢喃道：“我們走吧。”

    洛晨無意的回了一句：“去那裏？”

    斐飛雪顯然早有答案，她說：“兩界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