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啟明的臉色好看了很多。他一直為周野剛纔的做法耿耿於懷，卻因為心中堅持的原則不能給五音樂隊壓分，心裏總覺得憋屈。現在看到這麼多人都在為他叫好，他的心裏非常安慰，深深感嘆道義自在人心。

    朱啟明拿過話筒，開始解釋自己打分的原因：“我覺得五音樂隊是個很有朝氣的樂隊，他們很有自己的想法，雖然是科班院校的在讀生，卻不被科班的條條框框所束縛。這一點非常難得。”

    “好！”

    話音剛落，臺下的學生們又開始熱烈鼓掌。

    周野的臉色非常難看，彷彿這些學生的巴掌不是在鼓掌，而是在抽他耳光。

    剛纔商羽在後臺找他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從他畢業參加工作到現在，類似的事情他遇到過很多。

    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剛入社會的愣頭青，每次遇到那種不公平的事情，都要站出來說話，但每次無一例外吃虧的人都是他。

    一開始，他總會覺得憤憤不平，後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他開始慢慢的接受這個世界上一切不公平的東西，並慢慢覺得不公平纔是正確的。從前老師家長教過的那些大道理雖然好聽，但在這個社會上並不實用。

    於是在社會這條大河中，周野這塊原本稜角分明的頑石被漸漸打磨成了圓滑成性的鵝卵石。

    商羽對他說過的那番話，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久到已經記不起上一次聽是什麼時候了。

    直到剛纔上場之前，他才突然想明白。很多已經模糊了的記憶，也開始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抬起頭看向舞臺上的商羽，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他原本想繼續給長歌行樂隊壓分，並給五音樂隊提分的，可是現在，這個想法好像有些動搖了。

    他握著那隻黑色的馬克筆，幾次想在題板上寫下分數，卻很久都沒辦法落筆。拿筆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正在搖擺不定的時候，朱啟明打出的分數又給了他重重一擊。他那顆已經麻木了的心臟，彷彿被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啪”的一聲扔下馬克筆，抬起眼睛看向了觀眾席。

    那都是些正當年的年輕人，他們的眼睛還是那樣純真，他們明白一切是非曲直，卻又沒有被這個社會汙染過，在他們的身上，一切都還充滿希望。

    回想著自己從畢業到現在經歷的一切，在一瞬間，周野彷彿明白了什麼。

    正在這個時候，主持人已經放下了朱啟明的題板，朝著周野走了過來。

    “現在讓我們來看一看，周野老師的分數。”

    那主持人往周野的題板上瞥了一眼，發現上面一片空白，心道果然不好，周野怕是又要搞事。

    她關掉了話筒，輕聲提醒周野：“周老師，該您打分了。”

    周野回過神來，衝着主持人歉意的笑了笑，然後拿起了馬克筆，“刷刷刷”的在上面寫上了一個數字。

    看著題板上的數字，主持人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看來剛纔是自己想多了。

    “那麼，周野老師給五音樂隊的分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