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聞言皺了皺眉，看著傲雲蒼道：“前輩這句話我有點不明白意思？前輩能否解釋的更直白一些？”

    傲雲蒼微微冷笑，背對著李凡道：“怎麼？這句話很難理解嗎？其實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有些不理解。但是不是字面意思上的不理解，而是對這種所謂的普度眾生，沒有概念。我記得和我說這句話的人是一個老傢伙，頭髮雪白，甚至於眉毛得有好幾米長，也全是雪白，從頭上垂到了地方，看上去十分喜感。

    他問我為什麼對這句話不理解，我回道道：“人都是我創造的，在我眼裏，他們都不過是我的玩物，我可以讓他們好好的活著，但是他們如果反對了我，活著讓我生氣，那麼我就要懲罰他們，甚至是殺了他們。我是三界眾生的主人，沒有所謂的度與不度，只是看我想怎麼對待他們罷了”。

    李凡聞言皺了皺眉，作為一個人族，聽傲雲蒼這種論調的話，確實有幾分刺耳。但是他必須承認，作為創世魂族的族長，傲雲蒼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而這時傲雲蒼又微微苦笑道：“聽了我的話之後，那個老傢伙卻微微一笑，對我說了一個字。”

    “哦？”李凡心中一奇，對傲雲蒼道：“什麼字？”

    傲雲蒼沉默了半晌，然後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痴！”

    “痴？”李凡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道：“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前輩你痴嗎？”

    “是啊！”傲雲蒼的語氣似乎有些悵然，好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他淡淡的對李凡道：“那個老傢伙說我痴，我肯定是不同意，我就問他憑什麼說我痴，我哪裏痴了？然後他對我說，人皆有出處，三界的眾生是魂族創造的，那麼魂族是誰創造的？如果說三界的眾生要奉魂族為主，那麼魂族該奉誰為主？

    每一個人只要有了靈智，便是獨立的個體，沒有什麼所謂的主僕之分，眾生平等，大家都是生命的個體，凡是有人想要打破這個個體，都會被三界之中的人群體而攻之，就算是魂族，如果一直將自己視為三界之中的主宰人物，那麼最終也會被三界所拋棄，甚至會被受到壓迫的人們反抗攻擊，屆時魂族必將遭受大禍。

    因此，我因為你所謂的這種主僕思想，是一種痴愚。你太看重權力了，卻忽視了權力的根本，是都到統治的人賦予的。如果你沒有人統治了，那麼你的權力又有何用？”

    李凡聽到這番話，竟然在心裏點了點頭。這些話似乎是那群西方的佛門老和尚說的，但是比之前李凡見到的和尚水平都高。西方的那群佛門中人雖然整日裏唸叨著眾生平等，普度三界。但是結果呢？卻不斷地為自身撈好處，甚至不惜傷身害命，將佛門所謂的慈悲踩在腳底下。比如之前李凡見到的燃燈，可以說看上去像是佛門高僧，但是私下裏卻勾心鬥角，與一些邪魔外道無異。

    不過李凡也很驚訝，要知道傲雲蒼在三界縱橫的那個時候，可以說是數百萬年之前，沒想到那個時候就有佛門思想的存在，這一點李凡倒是覺得很驚異，也不由得對佛門高看了幾分。

    而這時，傲雲蒼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在那個時候，我聽到那個老傢伙的這番言論，自然是覺得他在放屁。我是三界的創造者，那麼三界就理應成為我的奴隸，要不然我幹嘛費那麼打的力氣去創造三界？難道是我們魂族閒得慌嗎？所以我大大的嘲笑了他一番，然後便揚長而去了。”

    “不過......”說到這裏，傲雲蒼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頗為悵然的道：“如今再去會想那個老傢伙的那番話，真是覺得諷刺。他是一個聖人，將魂族未來的所有一切都預料到了。如果在那個時候，我能參悟他的話，那麼魂族也不會到了現在的這種地步，如今回想，我確實是痴了。”

    李凡聞言點了點頭，問向傲雲蒼道：“那個老人家是誰？能在那個時候就有這種見識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之人。”

    傲雲蒼微微苦笑，搖了搖頭道：“我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在我們那次的談話之後，我也再沒有見過他。似乎他只是三界之中的一縷青煙，和我說完便煙消雲散了。”

    “好了！”說到這，傲雲蒼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對李凡道：“不去說他了，說多了也沒什麼意義，我剛纔問你，你覺得什麼是普度眾生，你該給我答案了，小傢伙。”

    李凡皺了皺眉，沉吟了好一會兒，之後突然一板一眼的道：“普度眾生的核心只有一個字。”

    “哦？”傲雲蒼神色一動，微微笑道：“什麼字？不會也是痴吧！”

    “當然不是！”李凡微微一笑，緩緩的道：“如果是痴，那麼前輩這個時候不已經能完成普度眾生了嗎？這個字其實很簡單，乃是：“樂”！”

    “樂？”傲雲蒼口中低低的唸了一句，隨即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什麼意思？”

    李凡哈哈一笑，看著傲雲蒼坐著的那個巨大的座椅，微微笑道：“很簡單，樂就是快樂，能夠讓每個人快樂，就是普度了每一個人。”

    傲雲蒼緩緩的道：“那麼如果還讓三界之中的所有人處於魂族的統治下，但是魂族能給他們快樂，那麼人們是不是就不會反抗魂族了？”

    李凡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這句話前輩說錯了，只要魂族統治三界眾生一天，那麼三界眾生便不會快樂。一個人之所以會快樂，是因為他的各方面都得到了滿足，要不然哪怕只有一個方面沒有讓他滿意，那麼他也不會快樂的。”

    傲雲蒼想了很久，接著對李凡道：“你說的也有問題，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慾望是無窮的，也就永遠不會有全都滿意的地方，你說只要讓人快樂，就是普度眾生，但是人永遠不會真正的快樂，因為你永遠不能滿足每個人。

    更何況，每個人的慾望都是不同樣的，你可以滿足他，讓他快樂，也可以滿足她，讓她快樂，但是你不能滿足每個人，不能讓讓每個人都快樂，你終究還是普度不了眾生。”

    李凡淡淡的笑了笑，然後道：“我想前輩可能誤會什麼了，前輩說的不錯，如果想讓每個人都滿足，那麼確實不可能，人心的無底洞，是誰也填不滿的。但是，如果我讓別人認為他們自己現在的生活就是他們所要追求的生活呢？我不讓他們滿足生活，而是讓他們自己明白，現在的生活得來不易，最終他們自然就會自己告訴自己，他們是幸福的。如果別人告訴他，確實沒人相信，但是如果是自己告訴自己的，那麼自己就會相信了。”

    傲雲蒼聞言半晌無語，然後緩緩的道：“你能做到嗎？”

    “盡力而爲吧！”李凡聞言神色淡然，微微一笑的回道。

    傲雲蒼隨即哈哈一笑，突然道：“對於你這個回答，我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但是我同樣不知道這個答案是不是錯的。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確定，你過關了！”

    “什麼意思？”李凡皺了皺眉，神色一動，不由得問道。

    就在這時，那個巨大的黃金座椅猛地轉了過來，隨即傲雲蒼突然哈哈一笑，一股金光從座以上的骷髏頭中迸發出來。傲雲蒼看著李凡道：“你不是爲了魂族寶藏來的嗎？現在我將寶藏給你，希望你不要忘記你今天給我說的話。”

    說罷，傲雲蒼的骷髏猛然崩碎，一股強大的能量直接瀰漫整個黃金洞窟。這股力量十分強悍，就算是李凡，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竟把李凡壓得緩緩下跪，然後跪倒在了地上。

    “轟！”李凡雙膝跪地，頓時一個強大的衝擊力從地上崩起，周圍的黃金都散發出了一股股金光，並且這股金光似乎耀眼，將李凡的雙眼都映照的有些模糊。

    燦然金光之中，從那個黃金座椅開始，黃金洞窟裡面的所有黃金全數緩緩融化，化爲了無數的黃金水全都慢慢的流到了李凡的面前，順著他跪在地上的雙膝，貫入了李凡的身體裡面。

    眨眼間，李凡的全身便都被融化的黃金覆蓋。李凡只感覺身上的壓力倍增，雖然他的意識是清晰的，但是卻是絲毫不能阻止融化的黃金流進他的身體裡面。就在這時，天穹印猛地一聲哀鳴，從李凡的乾坤袋中飛了出來，然後猛地出現在了李凡的頭頂。

    一出現在頭頂，一股強大的輪迴之力直接將李凡跪在地上的身軀直接罩住。隨即李凡只感覺腦袋之中的靈識一暈，然後便感覺全身的經脈百骸全數被打通了一樣。隨即李凡一聲長嘯，雙眼之中猛地閃過了一絲血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