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黯無玉皇
老婆婆聽了張友仁的話,沒好氣的應了一聲,然後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雖然她的心情不好,但是農村的老婆婆都是十分淳樸的,既然來了客人,她也不可能不讓人進門。所以對青年點了點頭道:“張友仁就在裡面,你進去找他吧!”
青年微微一笑,然後點了點頭,對老婆婆道:“謝謝老人家!”說罷,青年便抬步走了進去。
進入院子之中,青年便把目光放到了搖椅之上的張友仁身上。此時的張友仁神色淡然,也沒有睜開眼睛,而是頗為自得的坐在那裏,根本不去看這個剛剛進入院子裡面的青年。
青年見此,臉上倒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口洗衣服的老婆婆和一旁正在玩耍的孩童,周身的法力微微一動,在自己與這些人的中間佈置了一層結界。這樣一來,無論裡面青年和張友仁做什麼,外面的人始終看著兩人是在一起聊天而已。這時幻術的一種,雖然在戰鬥方面沒什麼用處,但是用來哄騙沒有法力的凡人,卻還是十分好用的。
佈置完結界,青年笑吟吟的走到了張友仁的身後,手握著搖椅,緩緩的推著,讓搖椅更有頻率的搖了起來。張友仁也不去制止他,甚至不去看他,只是一臉淡然閒適的搖著手中的蒲扇,好像一個志得意滿的地主一樣。
青年似乎真的和張友仁十分熟絡,一邊搖著搖椅,一邊看著張友仁的臉問道:“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張友仁微微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吸了一口氣淡淡的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十二萬三千九百六十五年零二百一十三天!”
青年眼中閃過了一絲悵然的神色,然後點了點頭道:“是啊,都已經這麼久沒見過了。那個時候,你還不是玉皇大帝呢,還只是老爺子身邊的一個小道童。那個時候,你也沒有後來的那麼多算計,一臉的單純。雖然是天之魂,但是卻沒有那種創世之神的架子。而且我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魂族之人的時候,曾經對我說的話。你說這些趾高氣揚的人實在太可惡,明明沒有什麼本事,卻肆意壓榨著其他人。你也說過,你有一天一定會建立一個平等的、沒有壓榨的世界。而當時的我,相信了!”
張友仁神色淡然,微微的嘆了口氣,將蒲扇停在了胸前,淡淡的道:“對啊!那個時候真的是讓人懷念啊!你還是我最好的朋友,蚩尤還是一個只會砍柴的農家孩子,而所謂的天下也不過是我們遊玩的場所。唯一不讓人喜歡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魂族,我最想做的事也就是把這些魂族的人拉下神壇。不過我錯了,我還是把事情想的簡單了!”
“哦?”青年微微的好奇道:“怎麼?你現在想說什麼呢?”
張友仁微微沉吟了片刻,又重新扇起蒲扇,緩緩的倒:“我以為當時天地三界之所以會那麼亂,是因為魂族在上,所以天地秩序老套僵化。人們只會受到壓抑,卻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被魂族欺壓。所以我就一直要將秩序打碎,讓魂族成為最平凡的人,”
青年搖著搖椅,聽到了張友仁的話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後道:“你成功了!”
“是!”張友仁點了點頭,但是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只是淡淡的道:“從推翻魂族的意義上來講,我成功了。但是如果按照我最終的意願,我失敗了!”
張友仁的話說的很奇怪,但是青年的臉色卻沒有任何一絲的異樣。他淡淡的看著張友仁的臉,微微笑道:“因為,魂族雖然被拉下了神壇,但是你卻成爲了下一個魂族!”
張友仁聽到了青年的話,閉著的眼睛竟然動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道:“我不想成為魂族,但是我必須成為魂族。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之前的我都想錯了,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不光是將一個魂族拉下神壇就可以了。一個魂族下來了,會有無數的魂族補上去,無非就是朝代更替,君王換人而已,根本沒有達到我想要的地步。”
青年挑了挑眉毛,微微笑道:“你說的對啊,我曾經和你說過,你的想法太過不現實,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嗎?”
說到這,張友仁竟然微微一頓,默然不語。青年也不著急,只是掛著一幅淡淡的笑臉,不停地搖著手中的搖椅。沉默半晌之後,張友仁猛地張開了眼睛,然後看著青年道:“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想重新塑造這個世界,就必須毀滅這個世界!對了,黯無君!”
黯無君,這個人竟然是之前李白與天芒比劍之後從空間裂縫之中飛出來的人。此時的黯無君臉上仍然掛著一抹笑意,一雙十分漂亮的大眼睛閃動著一絲亮芒,看著張友仁淡淡的笑道:“沒錯,不破不立,我就是這麼說的!”
張友仁緩緩的坐了起來,黯無君也停下了手中搖動搖椅的動作。他輕輕一揮手,在張友仁的一旁放出了一個椅子。他坐了上去,看著張友仁道:“你蒼老了不少!”
張友仁微微苦笑,然後嘆了口氣道:“沒辦法,操心的事情太多。我可不像你這麼省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倒是一點沒變!”
黯無君哈哈一笑,然後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淡淡的道:“我在空間裂縫中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看不見前路,也沒有退路,只是在無盡的虛無中漂泊。不過幸運的是,有兩個人的戰鬥劃破了禁錮我的空間牢籠,所以我逃了出來。”
“哦!”張友仁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黯無君微微笑道:“看來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黯無君不以為意的呵呵一笑,然後緩緩的道:“你這個玉皇大帝當的怎麼樣?當年老爺子就說你最具靈氣,將來一定能成大事。現在看來這句話果然沒錯,這麼多年沒見你都是三界的主宰了。而我也不過是一個剛從牢獄之中逃出來的人,真的是很諷刺!”
張友仁哈哈一笑,搖了搖頭道:“你千萬不要這麼說,當年你的法力比我要強,蚩尤咱們三個人法力最弱的就是我。老爺子說我有靈性不過是一句隨口所說的話,當不得真的。”
黯無君嘆了口氣,眼中似乎在追憶往昔。他看著天空緩緩的道:“不管如何,那段日子還是回不去了!真的是懷念啊!”
張友仁也看著天空,兩個人就好像是經歷了無盡的滄桑一般,淡淡的道:“誰說不是呢?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的話,你會不會違背老爺子的命令下山?”
黯無君聞言神色微動,沉吟了半晌之後,還是點了點頭道:“我仍舊會下山,但是我絕對不想碰上伏羲!”
張友仁的神色微微一變,嘆了口氣道:“我也是,我也不想再遇見伏羲了,因為碰見他實在太讓人傷心了!”
話音落,兩個人竟然是同時一聲長嘆。半晌之後,黯無君緩緩的開口道:“說了這麼多,往事終究不可追,人總要向前看的。現在該說正事了!”
說到這,黯無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問道:“蚩尤現在在哪裏?”
張友仁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黯無君問道:“這個事情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沒有!”黯無君斬釘截鐵的回答了張友仁的問題。張友仁皺了皺眉繼續問道:“那我在你心裏是什麼樣的定位?”
黯無君冷冷的道:“蚩尤之後,便是你!”
張友仁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還不錯,終究是兄弟一場!”
說罷,他看著黯無君柔美的臉,笑意更濃道:“蚩尤在九幽之下,你去找他吧!”
黯無君點了點頭,起身對張友仁拱了拱手道:“好!我知道了,告辭!”
說罷,黯無君轉身就要走。這個時候,張友仁猛地叫住了黯無君,右手一動,手中竟然多了一個酒杯,然後對黯無君笑道:“這麼多年沒見了,怎麼也該喝一杯吧!”
黯無君見到了張友仁手中的酒杯,神色微變,然後眼中閃過了一絲寒意,冷冷的道:“算了吧!自那件事情之後,我就已經忌酒了!”
張友仁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落寞,然後將酒杯收了起來,淡淡的笑道:“也好,至少多了一個好習慣!”
“嗯!”黯無君點了點頭,便想要繼續走。這時,張友仁皺了皺眉,突然又將黯無君叫住。黯無君回過頭來,神色淡然,冷冷的道:“你還有什麼事情?”
沉默良久,張友仁開口道:“我們還算是朋友嗎?”
黯無君滿臉寒意,沉默了片刻,然後看著張友仁冷冷的道:“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你永遠會是我的兄弟。記住,是無論發生什麼,即便你殺了我,或者是我殺了你!”
說罷,黯無君便身形一動,消失在了大院!張友仁看著空蕩蕩的原地,嘴角不由得閃過了一絲苦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