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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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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日復一日

    當黑夜降臨,白晝又在不知不覺中更換了夜色時,白霧幾人如約來到了桃樹林的那口井邊。

    小號給了白霧和白劍儀一人一個果子,自己手裏也拿著一個果子。這果子很小,外形橢圓,通體綠色,看起來好像沒成熟一般。

    白劍儀有些奇怪:“小子,你不是說準備了藥物麼。莫非就是這果子?”

    小號點頭,因白霧對白劍儀和木全新兩人很是親暱,他對兩人說話時總是帶了些自然而然的尊敬:“這果子就是藥,它叫做迷忘果,吃下它,我們的心神會在短時間內陷入迷亂混沌之中,而這個時候需要有一個人,給我們的腦海裏灌輸一些我們將要做的事情。重複事情做多了,就會有一個慣性,到時候無需人提醒,我們的身體會自然而然的去做那些事。”

    三人都點點頭。

    見小號立即將迷忘果吃下後,白霧朝他點點頭,也將果子吃了下去,緊接著白劍儀也吃下果子。而沒有分到果子的木全新則是在一旁認真而謹慎地看著。

    這果子很甜,入口便一股水果的清香味吃下迷忘果之後,三人一開始沒什麼感覺,頭腦還是很清醒,還能進行正常的交流和溝通。

    過了沒多久,白霧便看到自劍儀的眼神有些迷茫了,而自己的思考也變得有些遲頓,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卻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想明白。

    時間又往前走了一會,三人的眼神都統一的變成了迷茫和呆滯,在場唯一清醒的木全新走過去,將幾人先前商量好的對話,緩慢而又認真地對幾人講述著。

    “你們是桃花源裡的村民,生活過得很簡單,沒有煩惱,沒有焦意,沒有痛苦。你們體會不到那些人世間悲慘的事情,你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積極樂觀的態度,充實而滿足地生活著……”

    大段的話說完,三人懵懂而又有些茫然地記憶著。

    接著,木金新走到了自霧面前,單獨給她一人貫輸資訊:“小霧兒,你是桃花源村長的女兒,你聰敏靈動,勤勞淳樸,每日都幫家裏承擔大部分的家務,洗衣、做飯、打掃、種菜、餵雞和鴨,一整天的時間安排得緊密而充實。而唯一的休暇時光,便是太陽即將下山,晚露漫天的時候,你會在桃樹林下煮茶,然後走到古井邊上,倚著古井,欣賞晚霞倒映在古井內的一方天地中。”

    他走到白劍儀面前:“劍儀,你是我的妻子,你叫白劍儀。很多年前,我們相知相識,然後順理成章的成親,生下了小霧兒。你是整個桃花源紡織和刺繡做得最好的人。每日太陽初開,你便開始在紡織間工作了,一刻不停,只有在小霧兒喚你吃飯時,你纔會停下。到了下午,你便拿著出刺繡用具,坐在清涼的院子裡,穿針引線,打發著悠然而無趣的時光。到了傍晚,就是你挑水的時候了,你一手拿著一個扁擔,一手提著兩個桶,慢悠悠的到了桃樹下的古井邊,打上兩桶水,然後晃悠悠地回去。這是你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因為你很喜歡這一路上的風景。”

    白劍儀呆愣愣的點頭。

    木全新最後走到了小號身邊,卻見小號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小聲重複著一段話:“我是在水花源裡土生土長的材民,親近的人喚我小號……我每日上山砍柴,打獵……”

    木全新聽得一愣,這是自我進行催眠嗎?

    他沒料到,在迷忘果的藥力下,小號還能保持一絲清醒,潛意識地自己給自己進行催眠。”

    不過,這時候,小號越清醒,便對後面的計劃越來越不利。

    可能小號也知道這點,在他能控制自己的時候,便立即重複催眠自己。

    沒多久,小號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眼神迷亂。

    “你是小號。”木全新試探地說了一句。

    “對,我是小號。”小號點點頭,然後繼續重複之前的話,聲音大了一點。

    木全新點點頭,表示滿意。

    他走向白劍儀母女,繼續給兩人洗腦,至於小號,讓他自己給自己洗腦吧!

    如此這般,折騰了一上午的時候見,木全新說得口乾舌燥,他衝三人點點頭:“好了,現在很晚了,你們去做你們自己的事情吧,要記住,你們該做什麼。”

    三人如同沒有靈智的木頭人一般,一個個的離開桃樹林。白霧走去了廚房,準備做飯;白劍儀在紡織間,木木的拿起工具紡織;小號則去了山上,機械般的砍柴。”

    木全新去了三人所在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在他們茫然或者不知所措的時候,及時給予提示。

    很多時候,他都在心中默默祈禱。

    一定要成功啊。

    一個月的時間飄忽離去,三人日復一日,重複地做著那些事情,從一開始的磕磕碰碰,到後面逐漸變成習慣,不用人提醒,便自然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到了那個點便會自然起床,然後做事。到了該做什麼事情的時間,便會自然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做另一件事。

    三人的潛意識已經適應了這個身份,和桃花源中的其他村民一樣,日日重複著前一天的事情。各種瑣碎的事情,每日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

    廚房裏的菜一直沒有真正少過,桃樹林裡的青澀的果子也一直沒有長,清風還是那麼涼,微雨還是那麼細,人也一直沒有變過。

    昨日,今日,明日,沒有區別。

    而一直清醒著的木全新日日觀察著,其實也做著重複的事情。

    有時候他想起自己腦海裏那些或真或假的記憶,有些無奈地想著:也許人就是如此,人生如夢,活著的時候,常常重複的度過著每一日。重複得多了,很多事情根本不用外物提醒,便像機械一般,按著固定的模式進行。

    而人的生命便在重複的日子中逐漸減少,最終歸於塵土。

    他又何嘗不是呢。

    唯一的區別大概在於,有的人是懵懂的、茫然的做著重複的事情,而有些人,很無奈的,從始至終保持清醒。

    看著似乎已經變成傀儡的三人,木全新隱隱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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