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我沒有騙你……我。”謝尋開口說道,可是話說到一半,看著清曉這個樣子,他實在說不出口了。
謝尋看著清曉,沉默不語,這麼一個女孩子,謝尋和清曉從小一起長大,清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
外表可愛迷人,雖然偶爾有時候十分倔強,但是內心卻十分敏感的。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她都只是默默埋藏在心中,現在說出來,也是因為隱藏太久了,謝尋突然要離開去M國,再也忍不住,一起爆發出來。
陳清曉眼睛通紅,看著謝尋,像是等待他的迴應一般,可是謝尋卻沒有開口。
氣氛沉默了下來,清曉固執地看著謝尋,謝尋抬著頭,望著不遠處的夜空。
尷尬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散播開來,但沒有維持多久,謝尋就率先開口了,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只聽到謝尋淡淡地說道:“清曉,不早了,你應該回去了。”
清曉聽到這句話,慘淡地笑了一聲,迴應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清曉很心痛,為什麼你還不肯告訴我?到底有什麼事情,你一定要瞞著我?我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
說完,不再理會謝尋,轉身直接離開。
轉身之後,已經是溼了眼眶,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清曉這個樣子,情緒非常不穩定,謝尋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獨自離開?
謝尋跟了過去,默默走在清曉的身後,知道看見清曉到了自己的家門口,才抽出一支香菸,點燃一根菸。
清曉想要知道,他到底在隱藏什麼,可是他又怎麼可能和清曉說呢?
上一次清曉被附身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以後要儘量讓清曉不要接觸到這些事情上面來。
這件事他找不到一個好的解決辦法,如果這樣清曉不會受到傷害的話,那就不如這樣做。兩個人就先這樣吧,反正他也要去M國一段時間,兩個人先離開一段時間,互相冷靜一下。
謝尋也要好好想一想,應該怎樣處理好兩個人的關係,最壞的打算,也不過兩個人從此成為路人。
“情況現在怎麼樣了?”楊戩睜開了眼睛,結束了自己的修煉,呢喃道。
他握了握自己的手掌,現在的實力還遠遠沒有恢復,相對於瑾萱和窮奇這些上古大妖層面的人來說的話,還遠遠不夠看。
所以他沒有去親身參與“界門”這件事情,而是自己一個人修煉,等訊息。
不過,他沒有深度閉關,而是一直保持自己清醒的狀態。
好在,那邊也沒有讓他多等,很快就傳過來訊息,“界門”之事,發生在雪山山脈之中,那邊發生了巨大的波動,足足持續了一天,才漸漸平息下來。
索性現在沒有後續了,應該是“界門”已經被關閉了,只是不知道外界散落多少從妖魔界跑過來的藥物,已經挺麻煩的。
聽到這個訊息,謝尋才放心了下來,外塘塢的群山上的顏色換了是一季又一季,一時是翠綠,一時是枯黃,又一時是稀疏的灰色。幾個風雨幾多晴,日月交替,多是一代新人換舊人,村子裏的人口是少了。
不多久前,清凝的爺爺去世了。已是十二個年頭過去了,曾經的孩子也是長大了,自是明白了許多“去世”意味著什麼,一夕不見便是再也見不著了。當天的清凝也是哭了一場,卻是很安靜,不於人前落淚。村子裏的人自然都是來幫忙搭把手,有著什麼“造八仙”的講究。親戚朋友都是聞訊趕來弔唁,老爺子的屍身就擺在屋子對著的老房子裡,白色的紗布蓋著,蓋著臉的紗布上放著幾層厚厚的黃紙,正對擺放屍身兩把長椅的地方點著一對白燭,光線有些黯淡,清凝的奶奶、母親、嬸嬸還有她等女性跪在草墊上落著淚,還時不時的有著親戚來哭喪,很是激動,清凝的父親也是與她們一樣的披麻戴孝對前來的親戚們招待著,而她的小叔和伯伯則是在安排著一些事。
三天後,清凝爺爺的屍身送去市裏火化了,她沒有跟著,而是在門外的塘邊坐著,等著他們一行人回來,清凝的身邊陪著的便是方皓。
“清凝,還難過嗎?”方皓輕輕地問著。
“不,不難過。”嘴上這麼說著,清凝低頭看著自己白色鞋子上縫上的黑色布片,鞋子之間的空隙卻是漸漸有了一些水滴的痕印。
“前兩年我還小,我奶奶去世的時候,我忍住了沒有落淚,我知道奶奶最疼我了,她不會喜歡我哭的。”方皓抬頭望了望後山那一座埋下了自己奶奶的墳墓,沒有立碑,顯眼的是紅紅的疊起的磚塊充當的墓麵。
“嗯。”清凝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裏的眼淚,坐直身看著方皓笑了,只是那笑裡依然帶著淚。
“清凝,等參加完你爺爺的葬禮,過不久我就要離開村子了。”
“去哪兒?”
“去無錫,去那裏上學,可能要過很久纔回來了。”
“哦,我可能也要離開了,不過我爸說要等過了爺爺的‘頭七’。”
“那你是去哪兒啊?”
“我啊,去武漢吧,我爸在那邊工作。”
“嗯。”
······
臨近中午,清凝的長輩們一行,帶頭的清凝的伯伯手捧著清凝爺爺的骨灰盒,緩緩從村頭那座小橋上走來。等出現在村子裏的時候,哭聲已是最為分明的了。
“清凝,走吧。”方皓起身看了看坐著的清凝,將其拉起。
“嗯。”
兩人一起融入了送葬的隊伍。
隊伍是一刻不停,走向了安葬清凝爺爺的後山上。後山那塊選擇的葬處臨近著一片已被修剪過的桑梓地,右邊是一點小小的竹叢,向上望,那是青松林。
一口棺材早已是被擺放在了這一片空地上,這空地是用土鋪平的。棺材裏放進了清凝爺爺身前帶在身邊的一些珍惜物品,這其中還有著清凝從小戴到十歲的一對銀腳鐲子。清凝的伯伯將老爺子的骨灰盒恭敬平穩的放進了棺材的正頭,然後便是與眾人一起將那棺材蓋蓋上了。
清凝的父親叫了清凝一聲:“清凝,來,給。”
清凝伸手接過,原來那是一把黃土,然後便是跟在自己的父親母親身後,將手中的那把黃土放在了爺爺的棺材蓋上。
清凝的奶奶跪在了放在棺材前的墊子上,面前放了一個火盆,接過父親叔叔伯伯遞來的爺爺生前穿過的衣物,一件件的放進了生起火的火盆裏,嘴裏說著些什麼,說著說著,老淚自是不住地流了下來。
又是一陣哀聲,一陣哭聲,迴盪著,迴盪了許久,久到清凝已是忘了自己是何時下的山,怎麼下的山。但是她還記得,自己的爺爺沒了。
那天的晚上,清凝靠在床背上,看著窗外的文旦樹的葉子,還有那長得愈來愈大的文旦,竟是突然不願離開了,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以前快樂的日子······
果然就像方皓所說的那樣,他離開了,隨自己的父親去了無錫。
但是,清凝卻永遠記下了方皓臨走前對她說的那句話:“我會永遠記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是的,他是這麼說的,很是單純,因為清凝記得的,方皓一定也記著,就像那晚方皓同樣的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以前快樂的日子······
四、兩個世界
老家外塘塢的事情終是打點妥當,爺爺的去世讓這外塘塢也更是添了幾許陌生,山水仍在,人卻不再。清凝看著堂屋內供著一張年畫的長几的一側,掛著爺爺的遺像,不覺更是冷清。
“爺爺,清凝不久也要離開村子了,這屋裏也就剩下奶奶還陪著你了。哎——”清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方皓現在應該是到了無錫了吧,不知道那裏怎麼樣,希望他能過得好。”
······
“也不知道清凝現在怎麼樣了,也該是動身去武漢了吧,也不知道武漢怎麼樣,希望她能在那裏好好生活。哎——”方皓坐在春潮花園中心廣場的路邊石椅上,看著那噴泉不住升起的水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
坐上了去往武漢的綠皮火車,火車上已滿是人了,連那過道都被擠得近乎沒有一絲空隙了。清凝與父母左右擁擠避讓纔是挪到了屬於各自的位置處,將隨帶的行李放上那行李架。
火車不久便是一抖一抖地啟動了,緩緩的,清凝靠著窗子看向外面的月臺,沒有等待的人,只有那幾位接車組的工作人員還站
在清凝祭日的這一天,方皓帶著自己的孩子回到了外塘塢,來到了這個清凝最想要回來的地方,來到了清凝的墓前,獻上了一束花:“清凝啊,我回來看你了,你過得好嗎?”方皓就這樣席地坐在了清凝墓碑的一旁,撫摸著碑上的“愛女陸清凝之墓”幾個字。
“孩子,你過來,拜過你清凝姑姑。”方皓轉過臉來雙眼通紅的叫過隨自己回來的孩子。
“拜過清凝姑姑!”孩子恭恭敬敬地抱拳成九十度地鞠了三個呈九十度的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