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的長椅上，沉默良久，雷炎諾只是安靜的把紙巾遞給姜林帆，看著他無聲的流淚，心底像是被挖了一大塊，痛的自己難以呼吸。

    “別傷心了，剛剛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

    雷炎諾道歉，十分真摯，他從出生起就沒有說過對不起這三個字，卻屢次對姜林帆道歉。

    姜林帆接過一張紙巾，揉搓在手裏，他低著頭，微顫的嘴唇，說明了他的心緒不穩定。

    “我是被父親從垃圾堆裡撿回家的，那年五歲，小父以為我是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所以很不喜歡我，脾氣本就不好的他，對父親和爺爺，更加的不好了，我有很努力的聽話，做活，只是不想再被丟了，不想再回到髒兮兮的垃圾堆旁，去撿那些別人吃了一口不要的，或者過期的東西了。”

    雷炎諾內心一驚，他早就該猜到姜林帆不是姜家的孩子，曾經幾次姜君寧和呂興思都提過，字面上的意思那麼明顯，他卻沒有聽出來。

    “父親對我很好，爺爺對我很好，哥哥對我也很好，所以我很貪心，想著自己表現好了，就能一直待在姜家，待在對我好的人身邊。”

    “我上學努力學習，做老師眼中的好學生，下了學，去撿垃圾賣錢，自己賺學費，有時候還能多賺點錢，交到小父的手上，可每次交錢的時候，我都會捱打，我依舊會交，因為不想被趕走，不想被認為是吃白食，我恨不得不睡覺，除了上學，就是想辦法賺錢，我很感激小父沒有把我趕出去，我活到了現在，活的很……”

    姜林帆沒有說下去，應該說是泣不成聲，雷炎諾伸手將他攬在懷中，他體會不到姜林帆所說那種貧苦生活，可他心疼他。

    滾燙的淚水，浸透了雷炎諾前胸的衣衫，他輕拍他的後背，給他安慰。

    “以後有我，都會好的，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包括我自己。”

    姜林帆吸了吸鼻子，從他的懷中起來，坐直了身體，看到雷炎諾胸前溼了一大片，低頭道：“我……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對不起。”

    雷炎諾抬手把他的劉海往耳邊順了順，露出俊秀的五官，輕輕摩挲著他的面板，輕聲道：“不要跟我說對不起，男人流淚，沒什麼的，不會有人笑話你的，我也哭過的，那時候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蹭了林叔一身，黏糊糊的，搞得林叔哭笑不得。”

    雷炎諾說的誇張，讓姜林帆破涕為笑，傷心的情緒，被他一逗跑的無影無蹤了。

    “是不是小時候想買玩具，沒人給你買，才哭的？”姜林帆只是因為他說的是自己小時候。

    “十五六歲的時候，算不算小時候？”雷炎諾摸了下鼻子，訕訕道，有些話，說一半就好。

    “……”姜林帆被他這樣，徹底逗得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該表達什麼樣的情緒了。

    “好了，咱們走吧，爲了安撫你手上的心靈，我決定帶你去吃一頓，有了力氣，打跑壞情緒。”雷炎諾伸出手，等著姜林帆牽住自己。

    “嗯！”

    “走著！”

    “炎諾，謝謝你！”

    “再說對不起和謝謝，信不信我當中吻你？”

    “我不說了。”

    “乖，這就對了嘛！”

    兩個人牽著手，走在林蔭小路上，逐漸遠去，模糊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