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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自相殘殺

    海魈定了定神,問君鸞道:“你究竟為何要阻攔我?”

    君鸞瞪著雙眼道:“這還用問,兩鼎若是流落在你們叛軍手中豈能用於正途,我是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海魈笑道:“原來你是對我們不放心,此事易辦,你隨海某一起前去厭魔島看管兩鼎便是,有你親自看護,我們煉製丹藥之前都須先經過你的首肯,如此可保萬無一失。”

    韓龍插話道:“何須如此麻煩!你只要將兩鼎還給皇甫村,我們便不追究,否則,我便要拿你的血祭拜我的小師兄!”

    海魈擺了擺手,道:“韓兄請稍安勿躁,待我們先將兩鼎之事談妥,再言其他。”

    “廢話少說!”韓龍提高嗓音:“你還不還鼎?”

    “兩鼎的買賣是建立在你情我願之上,何須他人置問。也罷,也罷,兩位如此咄咄逼人,看來今日我不交還兩鼎是走不了了。”海魈頓了頓,留給韓龍少頃暗喜的時間後,又道:“交還兩鼎可以,但是請你將我所支出的黃金如數奉還給我,海某不做虧本買賣!”

    韓龍窘迫,眼下自己哪來錢財與他,便道:“哼,對你這種人何必以禮相待,你手中這些黃金必定是打家劫舍搶奪而來,我何需奉還!眼下襬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還鼎,要麼死!”

    海魈不以為然地搖著頭,道:“韓兄如此說法未免太令人寒心!韓兄可四處打聽,厭魔島可有做過任何打家劫舍的勾當?韓兄如此亂潑髒水,這與朝堂上的那些昏官何異?眼下韓兄又以武力相逼,要海某平白損失合法交易的貨物,如此做法,又與那些殺人越貨的強盜何異?”

    韓龍被海魈反駁得張口結舌,但又不願就此認輸,於是道:“你這個殺人犯罪該萬死,我們沒有立即取你性命已經算是仁慈,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討價還價?”

    “殺人犯?韓兄那隻眼睛見到我殺了人?還是說,韓兄有我殺人的鐵證?”海魈反問道。

    “你假扮禁軍潛入白馬寺,之後六人被害,《乾道無常訣》丟失,你敢發誓這一切與你無關?”

    “還是那句話,韓兄可有證據?”

    韓龍不願與海魈多做爭辯,於是又道:“既然你不願交還兩鼎,那就將兩鼎運至洛陽,由陛下來裁決兩鼎的歸屬!”

    “韓兄若是對歸屬問題有異議,可去詢問王捕頭,畢竟他纔是見證人。”

    “夠了!”君鸞心思開始產生動搖,問海魈道:“你說要讓我看管兩鼎,是真的嗎?”

    “自然不假!”海魈為平息君鸞心中的疑慮,他解釋道:“此兩鼎是海某受他人所託要帶回厭魔島,並非海某自己使用,而那人本性良善,決計不會將兩鼎用來害人,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見君鸞心思動搖,韓龍連忙拉著她的手臂,匆匆離開,一邊走一邊說道:“鸞姐姐,此事我們必須報知給陛下,等陛下出兵奪回兩鼎之後,我再央求陛下將兩鼎交由鸞姐姐保管!”

    君鸞匆忙之間難以下決定,於是頷首道:“也好,我們回去吧。”

    韓龍和君鸞馬不停蹄地趕回洛陽面見曹叡,並將童靈鼎和方回鼎一事原原本本地告訴給曹叡。

    “陛下,趁著海魈陰謀尚未展開,請陛下立即下令將他緝拿!”韓龍抱拳請求道。

    “你是在教朕怎麼做事嗎?”曹叡一句反問讓韓龍啞口無言。

    “陛下,草民並無此意,只是……”

    “夠了!”曹叡粗暴地打斷的韓龍的解釋,道:“朕需要的只是你的報告!至於該怎麼做,朕自有決斷,無需你來操心!記著,忠心為朕辦事,朕少不了你的好處!”

    君鸞對兩鼎的處境十分關切,忍不住問道:“不知陛下是否派兵追回兩鼎?”

    曹叡彷彿不認識君鸞一樣打量著她:“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多嘴了?”

    “屬下不敢!”君鸞雖然心中焦急,卻不敢有任何表現。只能低著頭,將思緒埋藏在心裏。

    曹叡又將目光對準韓龍,道:“韓龍,你記得那個叫海魈的面孔,那麼另一名假禁衛軍的面孔你是否也記得?”

    韓龍努力在腦海中拼湊那人的面孔,卻是一片模糊,只能如實回答道:“回陛下,草民記不清了。”

    “再仔細想想,五官長得如何?”

    “當日草民只是匆匆一眼,全然不記得他的樣貌。”韓龍的話語中透著沮喪。

    韓龍的說辭並未出乎曹叡的意料,他說道:“此人名叫崇魌,他有一手絕活,便是自如運用臉上的皮肉變更自己的相貌,達到易容的效果。常人若是運用臉上的皮肉最多不過換個表情,而他卻能做到易容,當真匪夷所思。”

    “易容?難道他能隨意變換成任何人的樣貌?”韓龍十分驚詫。

    曹叡搖了搖頭:“每個人的頭骨都是獨一無二的,他雖然可以改變自己的臉型樣貌,卻無法隨意易容成他人的模樣。此人的存在也甚是棘手,雖然朕獲知他已經潛入洛陽城中,但卻無法追蹤到他的痕跡。若是你有良策,隨時來稟告朕。”

    “草民遵旨!”

    曹叡注意到君鸞手中佩劍已斷,便對她說道:“看來尋常佩劍與君鸞你不能相配,也罷,朕有一把名劍贈你。”

    曹叡命人拿出了自己要贈送的名劍,並將這把名劍贈予君鸞。

    君鸞接過名劍,只見劍柄以小篆刻著“更國”二字。

    曹叡說道:“更國劍,更始帝劉聖公所鑄寶劍,劍身無華卻暗藏鋒芒,昔年劉聖公帶領一幫綠林軍攻入長安,建立玄漢王朝,便是憑著這柄寶劍。君鸞,朕希望你也能替朕蕩平亂臣賊寇,保我大魏河山!”

    “謝陛下!”

    這時有殿外侍衛報告:“稟陛下,中護軍司馬師有要事求見!”

    “讓他進來!”

    司馬師來到曹叡面前,先是驚訝地看了韓龍兩眼,隨即向曹叡稟道:“稟告陛下,在金墉城附近發現一名禁軍遺體,該禁軍衣甲為人竊取,末將初步推斷,有人換上了禁軍裝扮並潛入金墉城中!”

    “又是這種把戲!”曹叡首先想到的便是厭魔島叛軍,他對司馬師道:“金墉城的城防皆由禁軍負責,眼下出現疑似叛軍蟄伏金墉城之事,你身為中護軍有責任清查此事!”

    司馬師道:“末將這就前往金墉城排查所有守衛將士!”

    此時曹叡身邊的宦官來到大殿中將一封密函遞給曹叡,曹叡開啟密函,一邊閱讀,一邊微微頷首。隨後說道:“厭魔島內的耳目又送來密函,稱那位‘變臉人’崇魌正計劃潛入金墉城中蟄伏,伺機刺殺朕。看來他不僅如此計劃,更已經付諸行動。子元,排查之事便交付於你,在找出崇魌之前,切莫走漏風聲,以免打草驚蛇。排查之時,但凡遇見有人抗拒逃跑,便可當即格殺,萬萬不可讓他再走脫!”

    “謹遵陛下旨意!”

    司馬師告退後,快步離開大殿。

    韓龍忍不住問道:“請問陛下,金墉城是什麼地方?為何崇魌要選擇埋伏於其中?”

    曹叡解釋道:“金墉城是一座位於洛陽城西北隅的小城,朕在三年前將其修築,作為軍士屯兵之所。墉,城垣也,‘金墉’二字意指固若金湯的城垣。金墉城南依大城,北靠邙山,城垣厚實,地勢險要,一旦洛陽城有失,金墉城便是朕最後的藏身之所,若有叛軍蟄伏其中,則後患無窮!”

    司馬師片刻未敢怠慢,帶領禁軍火速前往金墉城盤查。金墉城被禁軍封閉,城內兵士皆被召集到了校場,接受司馬師的查問。就在這時,佇列中忽然有一人拔腿便跑,司馬師反應極快,迅速追了過去,後來居上,一個手起刀落砍下了那人的腦袋。

    此時武衛營內,營外守衛向曹爽報告稱:“適才營外有神秘人稱發現了失蹤伍長賀全的下落,那人說他已經被司馬師所殺,眼下正在金墉城。”

    曹爽驚怒道:“什麼?司馬師竟敢殺害我營中弟兄!那神秘人呢?”

    “已經離開了。”

    “也罷,快召集將士,我們前去金墉城!”

    在金墉城津陽門處,曹爽見到了正要離開金墉城的司馬師,司馬師手中提著一人的首級,定睛一看,那首級正是昨日失蹤的伍長賀全。

    曹爽慍道:“司馬師,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擅殺我營中將士,你以為能瞞得了我嗎?”

    司馬師被曹爽突如其來的指責激怒了,他駁斥道:“我何曾殺害過你營中將士,曹昭伯,你莫要含血噴人!”

    曹爽冷笑一聲,道:“我營中伍長賀全的首級現在你手中,這一點你作何解釋?”

    “哦?”司馬師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所提的首級,抬首對曹爽說道:“我並不認識什麼賀全,如果他真是你們武衛軍的人,那就是你曹昭伯的失職,你眼下應當好好調查賀全為何會在金墉城,而不是找我問罪!”

    “哼,人不是已經被你司馬師殺了嗎,死無對證,你要我如何調查?眼下最清楚的事實便是你司馬師殺害我營中將士,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司馬子元,看在你我同朝為官的份上,我也不用你償命,但是一點小小的代價必須付出。只要你切下一根手指,我便既往不咎,一條人命,一根手指,我想這筆交易足夠划算。”

    “我若是不同意呢?”

    “那本將軍也不介意幫你一把!”曹爽向身邊的武衛軍吩咐道:“兄弟們,制服司馬師者記頭功,本將軍重重有賞!”

    司馬師見曹爽咄咄逼人,他也不甘示弱,對身邊的禁軍道:“曹爽仗勢欺人、目無王法,諸位隨我一同拿下他!”

    武衛軍和禁衛軍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挽回,雙方皆視對方為死敵,傾盡全力怒吼廝殺,戰況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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