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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中山王府

    中山王府就坐落在盧奴湖以南不遠處,建築的風格與任城王府相似,但守衛和下人較少,堂屋的陳設也十分簡陋,與洛陽羊府寒酸的裝飾相當。在這裏雖然李康並沒有消滅水鼠王,但殺了母鼠也是功勞,於是曹孚也不吝惜,給予李康以重賞。

    李康謝恩而退。

    韓龍作為文欽太守的公子,也被邀請到中山王府中做客。在客堂內,韓龍又見到了一名高官,他便是冀州刺史裴徽。裴徽年過五旬,鬚髮已有少量斑白,但他面目有神,眉宇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灑脫。裴徽是例行公事來到中山國巡察,此時曹孚正忙於處理水鼠肆虐一事,因此他便在中山王府中等待曹孚處理完水鼠一事後再做詳談。

    這是韓龍離開洛陽以來,第一次與這麼多高官同在,令他暗暗興奮的是,曹叡似乎並沒有向冀州釋出通緝自己的檄文,在場之人無一知曉自己逃犯的身份。

    相互間敘禮過後,裴徽向曹孚問起滅鼠王行動的成果。

    曹孚面帶憂慮地搖了搖頭,道:“李蕭遠確實誘殺了一條碩鼠,然而只是一隻懷孕的母鼠,並非水鼠王。”

    毌丘儉說道:“據說水鼠王行事似有智慧,若真是如此,不知它是否會因為母鼠之死而展開報復。”

    曹孚微微一笑,道:“水鼠復仇之事從來聞所未聞,並沒有任何事實依據,我想不需擔心。不知文公子以為如何?”

    曹孚原以為韓龍與自己同齡,立場應為相近,然而韓龍卻說道:“《淮南子》有云:夫天地運而相通,萬物總而為一。譬吾處於天下也,亦為一物矣。然則我亦物也,物亦物也。物之與物也,又何以相物也?”

    “哈哈!”毌丘儉笑道:“小鴛,不曾想兩年未見,才識增進不少啊。不過適才之言究竟何意,可否詳細闡述?”

    韓龍解釋道:“我想說,世間萬物皆有造化所造,蟲是物,人亦是物,本質上並無太大差別,而人會展開報復,又何以斷言水鼠不會對人報復。”

    裴徽意味深長地看著韓龍。

    曹孚仍堅持自己的看法:“話雖如此,但自古殺鼠之人不計其數,可曾聽聞有幾人被老鼠報復?因此我認為不必對此產生猜疑。”

    韓龍反駁道:“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論,盧奴湖中的水鼠王不也是世所罕見的嗎?在它出現之前,又有幾人能夠想象世間竟會有如此巨大的水鼠。”

    裴徽此時開口對韓龍說道:“文公子與人爭辯之時口中言辭鑿鑿,倒頗有幾分玄學家的意味。我有兩位至交,傅嘏和荀粲,二人皆為玄學家,傅嘏崇有而荀粲貴無,因此二人也時常爭辯,正如文公子與中山王此時的情狀。”

    韓龍謙恭道:“在下久慕傅昭先和荀奉倩之名,二人皆為玄學翹楚,在下豈敢與他們相提並論。”

    裴徽道:“聽文公子的語氣,莫非文公子對於玄學也有鑽研?”

    “在下只是略有涉獵,不值一提。”韓龍怕言多必失,因此不願多話。

    裴徽知韓龍不願多言,便也不再追問。

    這個時候小乾忍不住開口說話罵道:“韓龍,你是傻子吧?裴刺史乃是世間少有的獨化論者,而獨化論可是進階玄冥之境所必要的理論,通俗來說,他在玄學方面的造詣就是一個隱世王者。能夠得到他的指點足以令你獲益終生,多少人為此求之不得,而你卻說什麼不值一提……”

    韓龍插話道:“小乾,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在女婉利用天燈火燒皇宮那次,你佔據了我的身體救出了陛下,還有在駙馬府那次,我想你又借用了我的身體潛入了何駙馬的書房中了吧?以及前段時間將我困在夢牢,這些事都暴露了你不良的居心,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小乾不滿道:“你自己自甘墮落,就不要浪費這副皮囊,明明有著大好的立功機會,而你卻一再錯失,不是因為你的無能,你能有今天這副局面嗎?我再告訴你,你的命也是我救的,我趁你熟睡,強行佔據了你的身體,之後利用霧遁逃離了天牢。要是沒有我,你眼下已經是具屍體了,你沒有資格跟我發脾氣!”

    小乾和韓龍共用一體,一旦這副身軀死去,那麼小乾和韓龍的靈魂也會隨之消散。小乾的做法雖然是爲了自己,但不得不承認,韓龍也因此而獲救,小乾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見韓龍默然不語,小乾咄咄逼人道:“怎麼,你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就這個態度?你也不想想,若不是當日,我以你的名義從火場中救出皇帝,給了他這份恩情,眼下他又怎會輕易讓你四處奔走,而不追捕你,是我替你賣給了他這份人情,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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