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幕後之人
聽了趙友的回答,韓龍頓時愕然,心中千百疑問一股腦兒涌上來。
“難道……難道……真正促使厭魔島發展的是陛下本人?”韓龍想起了海魈說過的話,但他還是難以置信曹叡會暗中支援厭魔島:“這根本說不通嘛!”
趙友道:“陛下的用意非我等所能揣度,我們只是奉旨辦事,不敢妄加評說。有一點可以明確知會使者,陛下曾經確有一段時日秘密為厭魔島提供錢帛、金銀,資助厭魔島發展壯大,而後不知為何斷了支援。”
韓龍又問:“你們潛伏在厭魔島的任務是什麼?”
趙友回答:“最終的目的是消滅厭魔島,待到朝廷大軍一到,我們會裏應外合,將所有叛軍一網打盡。但在此前我們會擔任信使,在左駿伯與陛下之間往來傳信,厭魔島的叛軍對我們很是信任,向來不疑有他,因此傳信一事從無紕漏。”
“原來如此!年前陛下命我和鸞姐姐一同前往皇甫村探訪,我那時便十分不解,陛下是怎知皇甫村有事將要發生,今日聽你一說便全明白了,厭魔島中有陛下的耳目,這些叛軍所有的舉動……咦?不對啊,當時海魈和崇魌在至尊浮屠盜竊《乾道無常訣》一事,為何左駿伯不與陛下知會?”
趙友眉頭微蹙,輕輕搖了搖頭:“盜竊《乾道無常訣》一事,厭魔島很早便在計劃中,左駿伯耳聞此事後便暗中知會我等,讓我們回洛陽提醒陛下,可誰知我派出去的人卻一去不返,從此杳無音訊,不知是何緣故。”
韓龍沉吟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海魈已經察覺到了你們的身份,悄然將報信之人殺害並毀屍滅跡,阻斷你們與陛下的聯絡。”
趙友很是不解:“若海魈果真識破了我等的身份,為何他不揭發或是消滅我等,反而放任我等繼續通風報信?”
韓龍冷笑一聲,道:“海魈自大而又狂妄,他或許認為留下你們可以帶來更多樂趣呢!這種人的行為舉止不可以常理來推斷,因此別想著能夠明白他的心思。”
趙友稍作思忖後,對韓龍說道:“韓使者,我願刺殺海魈,為陛下剷除大患!”
“刺殺!?”韓龍微微吃驚,旋即搖了搖頭:“我看此事難成!海魈極可能識得你的身份,已對你們有所防備,再者他本身武藝高強,為人又機警,想要暗殺此人難度頗大,不可魯莽!”
趙友見韓龍不同意,便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韓使者適才所言,海魈自大而又狂妄,對於我等不屑一顧,諒來輕視我等,又怎會多加防備?有道是善泳者溺,海魈自恃智勇過人,心比天高,決計想不到我這個小小的佃戶會有膽子刺殺他。韓使者放心,我雖只是武衛軍小小裨將,但我的武藝是萬中選一的,武衛軍沒有弱者!”
見趙友信心滿滿,韓龍也不再反對,預設了他的做法。
不日,趙友駕著馬車將韓龍和君鸞帶到洛陽城外,與韓龍辭別後他獨自又駕車往厭魔島去。
韓龍目送趙友遠去,再轉頭看了看君鸞。他原本擔心君鸞在路途中會有尋死之舉,正躊躇著該如何勸導她,後來見君鸞除了偶爾黯然神傷之外,並無其他傷懷的表現,韓龍也能稍稍放寬了心。
城外官道兩旁有不少遊商正在兜售貨物,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咦!”韓龍無意瞥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面孔,對身邊的君鸞說道:“鸞姐姐,你看那邊的藥郎還識得嗎?”
君鸞向着韓龍指示的方位望去:“那是……小靜!”
君鸞口中的小靜便是當日在皇甫村見過的皇甫謐,此時的他在正忙於向人售賣藥品,完全沒有察覺有兩個人正在看著自己。
“我們去打聲招呼吧。”
韓龍正要前進卻被君鸞一把拉住,她眉頭微蹙道:“那個人也在那!”
韓龍這才發現原來正在買藥的人便是何晏,適才見到了皇甫謐,對那個買藥人並未多留意。
“鸞姐姐莫擔心,在光天化日之下,何都尉說話會注意分寸的,我們打聲招呼便走。”
君鸞稍稍猶豫後,還是跟著韓龍上前。
何晏又向皇甫謐買了十多包五石散,心中暗喜:“夜裏又可以去青樓好好玩一把!”
何晏正待離開時,此時韓龍走了過來,拱了拱手:“何駙馬,還有小靜,我們又見面了!”
“韓兄……”何晏聞聲正要還禮之時意外又見到了君鸞,他心中一凜,難掩激動地走到君鸞面前:“君鸞姑娘,可還記得在下?那一夜,姑娘匆匆離別,在下尚有千言萬語未及言說,心中無比遺憾,若是姑娘不棄,可否與在下同行?”
君鸞問道:“天下女子眾多,公子為何非要糾纏於我?”
何晏答道:“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貌似天仙,遠勝凡間那些庸脂俗粉,試問世上誰人不愛?在下見姑娘眉宇之間隱含憂愁,想必是常年累受孤苦寂寞之故,在下心中實為姑娘不值!姑娘正值青春,豈可荒廢韶華時光,在下願教姑娘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君鸞看了何晏一眼,低頭不語,心中的思緒成了一團亂麻。
何晏高聲道:“我何晏願起誓,諸位做個見證!他日我何晏若有一絲一毫虧待姑娘,便叫我身首異處,三族盡滅!”他的話語聲引得路邊行人紛紛駐足張望。
君鸞乍聽何晏竟爲了自己發誓,心中大感窘迫,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韓龍連忙對何晏說道:“何駙馬,陛下有要事還需囑託鸞姐姐,當下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機,還望平叔不要為難鸞姐姐。”
何晏積極迴應道:“韓兄所言甚是,是在下太過急躁了。不知可有在下效力之處?”
韓龍拱手一禮:“何駙馬客氣了,此事暫無需他人援手。”
“如此在下便先行一步。韓兄,君姑娘,告辭!”
何晏見暫時無法親近君鸞,便快步離去,前往青樓逍遙快活。
韓龍同皇甫謐敘起舊來,皇甫謐對韓龍說起了自己的近況。在任大嬸身體痊癒後,皇甫謐潛心學醫,矢志發奮讀書。在閒暇之時依舊外出賣藥,其中以販賣五石散最為掙錢,洛陽不少富貴人家的公子爭相尋皇甫謐購買五石散,為此所獲頗豐。
“貧者士之常,賤者道之實,處常得實,沒齒不憂,孰與富貴擾神耗精者乎!這是我的叔母常對我說起的話,其大意是說不論貧窮抑或富貴,只要心中懷有道的真諦,一生便再無憂患。我也將此作為我的座右銘,永遠銘記於心。”皇甫謐對任大嬸的教導滿懷感激之情。
韓龍則對皇甫謐說起了童靈鼎和方回鼎的過去以及現狀,對自己遲遲無法幫他奪回兩鼎表達歉意。皇甫謐聽了韓龍的陳述了陷入了沉思,當年是王莽將兩鼎帶出淮南王墓,並經過多次轉手而到了自己手中,若說兩鼎真正的主人應該是君鸞所有。
皇甫謐思慮完畢,便告訴韓龍自己心中所想:“童靈鼎和方回鼎早已為鄉親們一同售出,不再是我皇甫村之物,我和叔母也早已釋懷。不過它們畢竟陪伴了我那麼久,我會永遠記住它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