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心微涼
崖頂平臺之上,皇室學院弟子和二十多位軍士齊聚,或站或坐。
他們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但卻並沒有勝利後的喜悅,只是短暫的興奮激動之後,隨即再次變得緊崩了起來。
在外面還有著數百五宗和天機家族弟子,這一場小勝,並不能為他們挽回多少優勢,而且他們也不敢放鬆,因為,還有敵人存在,就隱藏在他們中間。
林稚站在平臺邊緣,望著下方重新被霧氣籠罩的山谷,不發一語,沉默的有些可怕。
下方山谷之中,正有兩位軍士在谷中搜索著,大半柱香後,兩人自谷中騰身而起,亦落到了平臺之上。
“如何?”林稚緩聲開口道。
那兩位軍士搖了搖頭,開口道:“有人在谷中佈下了八枚水霧丹!”
那兩個軍士身上沾染的鮮血還未乾涸,順著戰甲不斷淌下。
皇室學院的弟子,包括羅真在內,都是不由自主的與身旁那些軍士拉開了一些距離,望著他們的一道道視線之中,有驚有懼。
驚的是,他們沒有想到這些軍士實力竟然如此強悍,抹殺那些五宗和天機家族的精英弟子,都是那般輕鬆,懼的則是,他們那殺人手段。
人命在他們手下,似乎沒有任何價值,隨手即可抹殺。
聽到那兩位軍士的稟報,林稚不由點了點頭,而後回身向着眾人望來。
“叛徒就在我們中間!”
他雙眼之中有著銳利無比的光芒閃動,自眾人身上緩緩一掃而過,像是要將所有人一下看透一般。
“是誰?”皇室學院的弟子和那些軍士,都不由自主的向他望了回去,所有人的目光,盡皆匯聚在他身上。
不管是皇室學院弟子,還是那些軍士,都不是傻子,知道林稚所說,確實屬實。
五宗和天機家族弟子乃是偷偷潛入,他們絕沒有機會佈下水霧丹,而且還是四面八方,將整個山谷都籠罩了進去,肯定是他們中間有人,算好了時間,悄悄將丹藥佈下。
自已身邊時時刻刻都隱藏著一個叛徒,換成誰,心裏都不會踏實。
“我不是神……”林稚的視線在掃過所有人之後,終於是緩緩收了回去,而後接著道:“而且,那人隱藏的很好,我也看不出來。”
“所以,現在每一個人將自已身邊,感覺有些可疑的人,都給我說一遍。”
眾人一陣面面相覷之後,紛紛轉頭向着身旁的人望去,一個個眼神微微閃爍了起來。
“夏樟,就從你開始!”林稚伸手一指坐在最邊上的那位軍,開口道。
那軍士站了起來,雙眼一掃,隨即伸手一指不遠處一位濃眉大眼的軍士,開口道:“我覺得鐵吾有可疑!”
“夏樟,你亂放什麼屁,我那裏……”那位軍士生得極為雄壯,聞言,雙目陡然怒瞪,一站而起,怒呵道。
青稚雙眉微微一皺,雙眼冷冷的盯了那軍士一眼,那軍士臉色微微一變,後面半句被他生生嚥了回去。
“原因?”等到鐵吾重新坐下,他眼中的冷光方纔消散了一些,緩聲問道。
“鐵吾乃我們第二軍團第十五營的斥侯隊,他今天乃是第二班守夜,以他的經驗和警覺,絕不至於會發現不了五宗和天機家族的潛入。”夏樟冷聲道。
青簽證微微點了點頭,而後這才轉頭看向鐵吾,開口道:“你可有辯解?”
“誰都有大意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會找到這裏來,而且,在換崗之前,我睡了一會兒,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鐵吾梗著脖子道。
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種極為剛硬耿直之人。
林稚雙眼在他臉上一掃,隨即點了點頭,伸手指向夏樟身旁那人。
“我想規矩大家已經清楚,我們時間不多,不要浪費,不該你說的時候,都給我閉嘴。”青稚雙眼凌厲的一掃,這才點了點頭,示意那位軍士繼續。
“我覺得,楊回有些可疑,晚上回來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他在威脅與他一起出去的皇室學院那小子,讓他不要亂說,他們下午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楊迴向著遠處角落裏一個軍士望了一眼,開口道。
林稚雙眼一掃,視線隨即落在那軍士身上。
那軍士微微一楞,隨即有些氣惱的瞪了那人一眼,而後有些訕訕的站了起來,伸手在腰上一抹,拿出一口半尺長,精芒吞吐的短劍,隨手向着遠處一個靈寶院的弟子扔了過去,而後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青稚雙眉微微一皺,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而後視線轉向了下一人。
依眾人的位置,眾人一一開口,將自己心中覺得可疑的人,可疑的事說了出來。
每個人只是短短几句,速度到也是極快,不過,叛徒沒挖出來,許多發生在暗處的齷齪事,到是被挖了一大堆。
僅僅大半柱香的時間,幾乎所有人都開口了,羅真仔細思索,並沒有發現太過可疑的人,也就隨口說了一件他覺得比較可疑的事情,但最後經人解釋,也只是個誤會。
等到所有人說完,青稚閉目站在中心,沉思了起來,足足數十個呼吸之後,他方纔幽幽一嘆,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們若是還有所隱瞞,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也無法判斷誰是叛徒,若是不將叛徒找出來,那我們或許就只能分散開來,各自聽天由命了。”林稚輕聲道。
叛徒就在他們中間,他們白天所作的那一番佈置,肯定是白費了,而且,若是他們全部聚在一起,一旦叛徒再次向五宗或者天機家族通風報信,下一次,他們或許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很可能直接被人一網打盡,太過危險了。
但是,他們若是分散開來,每一個人單獨面對五宗和天機家族的清掃,沒人可以保證自己能活下來。
“少將軍,我覺得今天下午留守的幾人比較可疑,若說誰有機會在谷中佈下水霧丹,那就只有他們了。”仙院一位弟子站了起來,開口道。
另外一些皇室學院的弟子也連連點頭附合,他們是真的不想與那些軍士分散開。
這次九龍令牌爭奪戰已經開始失控,雙方都開始下死手,失去了那些軍士的保護,而且還是孤伶伶一個人,他們沒有任何信心面對那些五宗和天機家族的弟子。
青稚微微思索,不由點了點頭,似乎覺得有些道理。
“你們可有辯解?”青稚視線一轉,即落到羅真與另外兩名軍士身上。
“我一直沒有下去過,燕石可以證明!”其中一位軍士連忙站了起來。
而另一位軍士也點了點頭,開口道:“整個下午,我和左雷一直在一起,左雷手中有一本基礎銘紋典藉,我和他想嘗試著學學。”
林稚雙眉不由微微一皺,開口道:“那誰又能為你們證明?”
兩個軍士不由自主的向着羅真望了過去,但其中一人臉色突然一變,開口道:“我想起來,我還一直沒有留意,我們幾乎一個下午,都沒有看到這個小子的影子。”
羅真一楞,不由微微苦笑。
下午他一直在修煉,恢復元力,爲了不受打擾,他還刻意避開了他們兩人的視線,而下午留守谷中的,又只有他們三個人,這下估計是說不清楚了。
“少將軍,我也覺得羅真師兄有些可疑!”
正當羅真準備實話實說,為自己辯解一番之時,又是一道聲音響了起來,讓他不由微微一楞。
當他轉頭,看到人群中那緩緩站起的身影,臉色不由微微變得難看了一些。
那人竟然是丘茗!
這一路自中心區域而來,羅真曾數次救過他,萬萬沒有想到,丘茗在這個時候,竟然會做出如此類似於落井下石的舉動。
“說來聽聽!”林稚掃了羅真一眼,而後開口道。
“我與羅真師兄乃是自最中心區域趕向西北匯合點的,但在中心區域,我們趕向東南匯合點明顯更快,當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後來,我們碰到青城仙宗業華,但業華只想搶我手中的龍牌,卻絲毫沒有向羅真師兄動手的打算,今天,羅真師兄不僅是留守谷中,而且晚上他也是最先守夜的一批人之一,他不僅有時間佈下水霧丹,而且還有足夠的時間,啟用水霧丹,揮發出霧氣,幫助五宗和天機家族的弟子潛入。”丘茗不斷的開口說道。
開始的時候,他心裏似乎還有些糾結,但越到後面,竟然越說越順。
羅真深深的望了一眼都不敢看他的丘茗一眼,心裏只覺微涼。
丘茗一下說出這麼多的疑點,就算他再怎麼辨解,恐怕都難以辯解清白了。
“應該不是羅真!”唐虎站了起來,替羅真說道:“在匯合點遇伏,是羅真想到破解天機家族功法的辦法,才讓我們成功的逃了出來,在路上,我們遇到元陽仙宗元昊的伏擊,也是羅真動用秘寶,破掉了元昊的火殞天降,我這才活著走到這裏,而且,之前羅真之前在崖頂若是不拼力一戰,那些人也早就逃出去了。”
“他這麼做,很可能是爲了取信與我們,一直混在我們中間,才能更好的為五宗,或者是天機家族的弟子提供資訊。”丘茗立刻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