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好馬不停蹄
希歐多爾學院二年級的坐騎考覈標準,並不是非常的嚴格,因為並沒有規定坐騎的負重要達到多少。
只要能馱著自己的騎士,在規定時間裏完成百米衝刺,以及三千米的長跑,就能輕易合格。
所以,那些體重越輕的騎士,坐騎自然就越輕鬆了。
這也是許多男生坐騎總是願意找一個女騎士的一個重要原因。衆所周知,女生只要不是太貪吃,身材都是不錯的。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騎士競技中,有嚴格的規定,是不允許攻擊對方坐騎的,所以往往一場架打下來,騎士們頭破血流,坐騎們則勾肩搭背去享受美食。即使在團戰中,長期適應騎行的騎士們一旦摔下地,常常不知所措,任人踐踏,而平日裏忠心耿耿,擅長奔跑的坐騎卻早就溜得沒影了...
就我們這群人來說,其中最辛苦的毫無疑問是迪特爾。但堅韌不拔的他從未放棄過鍛鍊,所以本來力氣最小的他,現在已經快成別墅裡的第一大力士了。
相對而言,我,埃裡克,還有菲尼克就有點好吃懶做了。
至於巴納特,那是有天然優勢的,維娜一直都捨不得怎麼去鍛鍊他。
所以長久以來,鍛鍊什麼的,一直被我視做無聊之舉。
然而今天,在那位前輩的怒視中,我不得不把這種無聊拼命地舉起來。
也許,還有另一種想法,這位前輩一定會給我帶來某種不可預知的突破。所以,我決不能讓他看不起我。
可就算這樣,當我們跑出教職員宿舍區時,我還是趴下了。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在我看來,幾乎就是一直維持著百米跑的速度。
路德維希蹲在了我身邊,他也大聲地喘著氣。
起初,我以為他也累的不行了。但是很快地,我就發現,那其實是他一種獨特的呼吸方式。眼下正大聲地展示給我聽。
我吐出胸中的悶氣,學著他的方式,也開始大口呼吸起來。
胸塞的感覺慢慢地消失了。
在他的眼神鼓勵下,我爬起來,跟著他繼續跑。
這一次他沒有跑得太快了,而是始終伴隨著我,並不停地用他的呼吸聲來提醒我要注意呼吸的節奏。
果然這一回堅持了很久,我們幾乎繞著整個學院跑了下來。雖然速度悲催,而且最後的幾百米,他把原本屬於我的沙包也扛過去了...
我趴在別墅門口,累的感覺像是在繞著整個瑞士跑了一圈。
“明天繼續。”這是他唯一對我說的話。接著便扛著沙包走了,倒是把綁腿給我留下了。
我很想問他,為什麼會想著鍛鍊我,但我當時根本沒力氣說話。
喘勻了氣後,我纔回到別墅裡,早已醒來的雅美非常吃驚地看著我,奔上來摸了摸我的額頭,“你怎麼臉色這麼差?一大早上哪兒去了?發燒了嗎?”
奇怪的是,我卻覺得全身似乎有些輕鬆,好像還能再跑一會兒。
第二天清晨,我比昨天更早地爬了起來,可是出門一看,路德維希還是比我早,又在那裏做著擴胸運動。
他沒有給我問話的機會,扛起沙包就跑,我只好也扛起沙包追了上去。
整整一週,我堅持下來了,第七天的時候,我終於自己把沙包扛回了別墅門口。
當然,這一週也確實很輕鬆。露易絲等人以加深交流為藉口,每晚都躲在我們別墅大吃大喝,剛開始還只有兩個人,後來居然又拉來了幾個女生。蕾娜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放任地宣佈我們幾個暫時為陪吃大使。
這麼一來,除了上課,我們幾乎迴避了所有的其它課外安排。每天就是陪吃陪喝陪玩。對於其它男生來說,是輕鬆的不能再輕鬆了。偶爾不過是馱著主人陪露易絲她們參觀一下校園。
只有我,每天早上依舊累死累活的跑。
奇怪的是,這樣高強度的運動,我又沒有多餘的休息,按理說我早就該累趴下了。可事實上我卻一直沒有感覺到疲憊。
到了第二週,情況更明顯了...沒兩天功夫,我不但扛著沙包跑完了全程,而且速度有了明顯的提升,幾乎快要趕上路德維希了。
我暗暗高興,心想這位前輩一會兒停下來說不定會誇上我兩句。
可是,回到了別墅前,他卻沒停下來,繼續跑了出去。
我哭笑不得,這纔有那麼一點點進步,就加深訓練幅度嗎?
可是讓我自己也驚奇不已的是,這一次沒過多久,我已經適應了環繞學院兩圈的距離了。路德維希依然沒有和我說什麼話,偶爾只是當我快趴下時,在我身邊大聲地呼吸著。
於是,到了第二週第七天,訓練改成了三圈。腿上的綁腿也重了一倍。
這一天的中午,又是一場狼吞虎嚥之後,露易絲突然提出了一個請求。
“明天我們就要回去拉。來場騎賽吧...”
雖然她的要求並沒有什麼特殊,畢竟騎賽在學院裏算是司空見慣的日常活動了。但我們還是很好奇,她怎麼會突然想到競賽。
露易絲挺深情地看著塞繆爾,“回去以後他又要做回他的騎士啦,我們其實一直都沒機會好好地練習。”
回想她和月瑤決鬥的時候,塞繆爾雖然力量也一樣驚人,但確實速度不怎麼快。
“好吧,那就來吧。”雅美很爽快的答應了,不過她又意味深長地看向我們,“這些傢伙也該牽出來跑跑了。”
不知是長期受壓迫習慣了,還是真的有點缺乏運動了,除我之外,其他的男生居然一副生龍活虎,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卻有些擔心,雖然我暫時感覺不到疲憊,但今天早上,剛剛提升了鍛鍊幅度,我的體力消耗真的有點大,一會兒萬一跑不動,那不是給雅美丟臉嗎?
不過,坐鞍很快就套了上來,我也沒辦法可想了。背上一沉,雅美騎了上來,我扭了扭頭,有些奇怪,感覺她今天好輕。
說是競賽,可實際上也沒人當裁判來發令。等女生們上了坐騎,都是嘻嘻哈哈地就讓我們開始跑了。
我用力跨出了第一步。
這一步的間距之大,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甚至自己都沒能反應過來,就好似這顆星球上的重力系數突然改變了似的。
我完全沒有防備,導致接下來本該出去的第二步停了下來。這麼一來,身子前傾,幾乎就要摔倒。
嘴角一疼,顯然背上的雅美正死死地拉著韁繩,阻止我倒下去。在她的助力下,我總算是站穩了身形。
頭上很快被雅美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要死呀你!跳什麼跳?”
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雖然兩週的鍛鍊下來,我知道自己的耐力必然上升了不少,但怎麼可能突然變得連我自己都不適應了?
正發著呆,背上又傳來雅美的呵斥聲:“怎麼不動了?你今天怎麼了?快走呀,駕!”她的雙腿用力地夾了起來。
我回想了一下剛纔的力道,謹慎地跨出了第二步,這一回總算是預先防備,沒有再出亂子。接著,便順順當當地奔跑了起來。
這纔沒幾步,雅美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不過這一次卻是讚歎,“哇...你吃仙藥啦?這麼快?”
我心裏有底了,那位路德維希傳授給我的呼吸方式應該和師傅曾經教過我一點點的內功是一個路子的。加上我現在又沒有戴上那個綁腿,自然而然地便是身輕如燕了。
不過,師傅曾經再三說過,修習內功應該以靜為主,最忌浮躁,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對於我這種好動的人來說,根本就練不下去,加上師傅也從未嚴厲要求過,所以就不了了之了,至今連內功的門檻也摸不著。可現在路德維希的這門功夫卻是以跑步來修行的,實在是我想不透的。
本來,因為剛纔的停頓,其他人早就超過我們了。可現在,我幾乎有絕對的底氣,感覺只要隨便跨上幾步,就能輕鬆地反超他們。
只是雅美卻並不清楚我的情況,她大概以為我正在費力地追趕前面的人,才跑的那麼快。於是她再三地向後緊拉韁繩,讓我慢下來。
“別追啦,又不是真的比賽。”
我剛剛運起了氣力,可是又不能違背雅美的命令,這感覺,就好像上游正在洪水爆發,但水庫的大閘卻遲遲不開,大水找不到出處,便只能在水庫裡翻江倒海了。
沒一會兒,我就感覺到身體有些不對勁了。丹田裏的氣不斷地涌出來,先涌上了胸口,接著開始衝擊我的四肢。我實在很想來一陣狂奔,把這些氣力使勁用掉。可是嘴上的口嘞卻始終緊緊地鎖著並且不斷地把我的頭向後拉。我既不能說話,也不能發力...
漸漸地,渾身上下,都是一種發燒般的高熱。這種熱,正慢慢地從內而外,由骨到皮,在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處散發出來的...甚至有一種灼燒的感覺。
我暗叫不妙,這不就是師傅曾經說過的,將要走火入魔的前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