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想要第一！”笑過之後，他堅定地道。

    “第一？騎士還是坐騎？”

    “都不是，我想要成為第一背後的第一！”

    “呃...能說點我聽得懂的嗎？”

    “我要成為你們團隊中的一員，並且把你送上世界第一的位置上去！”我終於再一次看見了他的言語和表情中所流露出的那股子狠勁。

    “那個...首先，我並不想做什麼世界第一啊...另外，我也沒有什麼團隊啊...”我很是尷尬地迴應道。

    然而，他開始盯著我...不是像艾露薇亞的那種可憐貓臉，而是一張極為嚴肅的，像極了我中學老師的臉。

    “呃...”我想說點什麼來破除這種氣氛，但是...我完全想不到該說什麼，只能重複著一些無意義的話，“我真沒什麼團隊，只是有那麼幾個朋友，而且...從他們會把你放進來這件事看，他們對我也不怎麼樣...”

    “你以為，你那群朋友會輕易地放我進來嗎？”他肩膀一抖，把那件一直披著的外套給抖了下去，我這才發現，他的一雙手始終都別在背後。等他一轉身，我才明白，那不是別在背後，而是“被別在背後”，那雙手腕上竟然有一雙明晃晃的手銬。

    “他們居然...”我眉頭一皺...

    “你不必責怪他們，”他打斷道，“畢竟我們以前的關係確實不太好...他們有這樣的顧慮在我看來是正常的。”

    “你誤會了！”我繼續皺著眉頭道：“我的意思是：他們怎麼這麼天真，居然覺得這麼個小玩意兒就能困住你？”

    “呵呵...哈哈...”他再一次仰頭高聲笑了起來，“看起來，你還是比他們更瞭解我的嘛。”他的肩頭又是一抖，‘咔嚓’一聲，那副手銬中間的鏈條便斷成了兩截...還不止如此，他把一雙手又拿到了前面，然後用手指捏著那副手銬...也沒見他怎麼用力，便把那副看上去像是塑膠製成的手銬給輕描淡寫地扭得斷開來了，然後，丟進了垃圾桶。

    我得說，這樣的指力，我做不到...嗯，那個讓我很是害怕的河野陽樹，恐怕也做不到。這傢伙，實在太強悍了。當初要不是遇到裡奇前輩，我真的會在那場賭鬥中輸的一敗塗地！嗯？這樣說來，難道我還真是靠著運氣混到今天的？

    “其實，他們能讓我進來，不止是因為有這個。”他看著垃圾桶裏的手銬發了一小會兒的呆，才繼續道：“當他們聽說了我的來意後，其實巴不得讓我趕快來看你。尤其是你的那位蕾娜院長。”

    “什麼...意思？”

    “很簡單，他們都認為自己完全無法敦促你以後的訓練，而我，卻可以做到。”

    我其實當然明白蕾娜在想些什麼，尤其是在游泳池旁聽到了她的話之後...的確，不要說蕾娜院長了，我現在這一身鋼筋鐵骨加厚臉皮，就是雅美和雪妍加起來，也經常拿我沒辦法...畢竟她們和我太親密了。而且，在她們面前，我更多的職責是當她們的坐騎，而不是像一個騎士那樣去訓練...這也是我偷懶的最有力的的藉口！

    而現在，如果這傢伙要來敦促我...天哪！那以後的日子才真的叫做地獄！

    “我...我...不，安...安德瑞斯！你...你幹嘛非要給自己找事？”

    “找事？不找事來做，一個人怎麼活下去？”他點了點頭，但是很快又搖了搖頭，“其實我真的嘗試過...嘗試去做一個坐騎...可是...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能理解...就想有的人擠破了腦袋也想去做一樣...”

    “所以，我的想法不算太過分吧？我當然知道，你的背後有很多關心你的人，如果你真的成了天下第一，真正對你有幫助的，是他們。我做不了太多，只能推上小小的一把力...”

    “安德瑞斯，我...”我真有點說不出話了，也不知道是被感動了還是被噎住了。

    “既然你答應了，那麼我就先去準備了...等到希歐多爾再見。”他一邊說一邊向門口走去。

    “答應？等會兒！我什麼時候答應了？”我驚叫了起來。

    “嗯...那麼說你不同意？”他反問道。

    “當...當...當然...”我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

    “好吧，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騎士，我只能聽從...”他居然沒有做任何反駁，仍然向着門口走去。這倒是反而讓我有些不自在起來了。

    “啊，對了，”他一手握住門把的時候，又扭過頭來看著我說道：“正好，我要去你那位心上人的故鄉，你可以順便問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我代為轉告的人，或是代為轉運的東西...”

    “啊？你是說...你要去...為什麼？”

    “因為在你這裏找不到事做，我只能接受我那位訓練老師的建議，聽說那個地方有能夠強制把人變成坐騎的訓練方式...等我成功了，再回來為您服務。”

    聽了這樣的話，我哪裏還能忍得下去？一拍前額，無奈地道：“你...你留下來吧...”

    該死的安德瑞斯微微一笑，“謝謝！”然後開啟門，悠閒地出去了。

    見鬼！這吃軟不吃硬的毛病，我什麼時候才能治得好？比起這個病，那雙腿的問題好像反而不那麼重要了。

    說起來，之前的安德瑞斯，那是真的讓我發自內心地討厭。而現在的...仔細回想一下，他其實也並沒有什麼變化，因為剛纔的他還是充分地體現了以前的那些種種特點，陰險！狡詐！喜歡強迫他人接受自己的看法！然而，卻又不是那麼地讓我討厭了...

    究其原因，我想，還是在於目的。以前他的陰險和狡詐都是針對我，並且放言要從我身邊奪走雅美。而現在，他的陰險和狡詐，卻是想來做我的教練...我很清楚，儘管有活槍在手，但在他的身上，的確有很多值得讓我學習的東西。

    而且，想到他剛纔說的“一槍也沒有招架”的原因，我也漸漸地瞭然了：他不招架，除了因為他覺得即使招架了，也擋不住我後繼源源不斷的槍法之外，更在於，他當時那種被父親狠狠地坑了一把，導致眾叛親離的失落和絕望...唉，這也是個可憐人啊。

    安德瑞斯剛走沒多久，阿諾德又來了，手裏拉著兩個大大的合金箱子。

    “天哪，你又是來跟我推銷你的新科技嗎？”

    “嗯...先生，對不起，這次我是接受了命令，要給你進行強制安裝。”

    “強制安裝？我去！誰那麼大膽？敢下這樣的命令！”

    “我們呀！”雅美和雪妍一起走了進來，而且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你...你們？”我頗為奇怪，她們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囂張了。

    雪妍終究還是要溫柔一些的，她拽了拽雅美的胳膊，示意由她自己來講述：“我們都決定，等那位安德瑞斯和你都回到學院的時候，你就必須要開始騎士的訓練了，蘭斯洛特杯已經馬上要開始預選賽了。所以...”

    “等會兒！”我止住了她，“騎士訓練？天哪，你們別信那傢伙說的好不好，現在的我哪裏還需要什麼訓練？放眼整個希歐多爾，你們能找出一個打得過我的嗎？找得到...我就去訓練！”

    “是嗎？”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迴盪之後，薇薇爾閃身走了進來...我渾身一顫，這是個絕對不好對付的傢伙！平時沒想到她，是因為她總是以扈從騎士自居，偶爾還越俎代庖，客串月瑤的坐騎角色。但真要說起功夫，我心裏很清楚，我的活槍未必能剋制得了她，她的力量和速度無不在我之上。正如裡奇所說的水和火的關係，水大了能澆滅火，火大了能燒乾水...恐怕在她面前，我根本沒有積攢能量的機會。

    “我也想知道答案呢。”第二個進來的是蕾娜院長。雖說路德維希師傅評價過，她可能已經打不過我了。但她畢竟曾經是一位出類拔萃的騎士，實戰經驗超過我何止百倍？外加她的坐騎還是我的師傅，而這位師傅曾經在我面前坦言，他早就掌握了活槍秘訣....

    “要不，比比看吧。”第三個進來的是克里斯汀，要說比功夫，比技巧，我是不會把汀兒放在眼裏的。就算我以坐騎的身份，馱著雅美或是雪妍和她交手，也能想辦法在她開弓之前，繞到她身邊把她拿下。問題是，如果是我做騎士的話...我還真的想不到，要找誰來做坐騎，去剋制她的埃裡克。如果剋制不了，那麼我就只能是她的活靶子...

    “小乖啊，要謙虛！”第四個進來的是米婭。嗯，前三個，我是沒什麼信心能贏她們，這第四個，我...基本上是完全拿她沒辦法，她的防禦力和攻擊力，都一樣要用‘恐怖’來形容。也許我能利用活槍的速度和靈活，始終佔據上風，始終做到：只有我打她，而她打不到我...但是！這位‘海皇’騎士和她那套沉重的鎧甲...我覺得，就算我用打碎體操館大門的小路燈去砸她，也很難砸出什麼動靜...

    “或許，我們還真的都不是你的對手呢。”蕾娜開口道，“所以...我們去比比？”

    我沉痛地搖了搖頭，“你們明明知道我現在動不了...對了！我動不了啊，我雙腿都不能使喚的，怎麼去做騎士訓練？”

    雅美嘟了嘟嘴，走上前來，坐在了我的床邊，一手摟住了我的肩，柔聲道：“親愛的，你真的對你的雙腿沒有信心了嗎？”

    這是個帶著圈套的問題，我很難回答的...如果我說有信心，那麼就得按她們說的，日後去進行殘酷的訓練，如果我說沒信心，那麼依著雅美的意思，就乾脆把機械腿給我裝起來，讓我以後就以這種坐騎狀態為她們服務算了...橫豎都是死啊！

    猶豫了半天，我學著剛纔安德瑞斯的樣子，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雅美的嘴角輕輕一彎，又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眾人，然後很快把嘴湊到我耳旁道：“再跟我裝模作樣，看我不把你那可憐的小屁股打爛！”

    我臉上一紅，同時垂下了頭...“就算這樣...你們至少也要等我的腿好了，才能開始訓練吧？”

    “是這樣沒錯啊。”雪妍點了點頭，“可是我們也問過醫生了，他也說了，可以給你裝上這些機械腿，多多運動...至少這樣，能讓你的神經更快恢復反應...比你天天躺在床上，要好得多。”

    “可是...我之前試驗過了，摔了那麼多次...你們沒看見麼？”

    “放心吧，先生...”阿諾德道：“這次，我把機械手臂也帶來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樣，你一定能保持平衡的。”

    我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