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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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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自有定數

    石榴藉着石南風的手站了起來,發現遠處的地上倒著一堆黑色,定睛一看,全是人?!石榴一下子,被嚇了一跳。連個雞都不敢自己動手殺的姑娘,以為一下子因為自己的緣故,死掉這麼多人,罪惡感油然而生。

    石南風從救下石榴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看到石榴反應這麼大,纔想起關顧著安慰石榴,卻忘記同她解釋。“不是你想的這樣,他們,只是暈了過去。”石南風笑了笑,“我們這般良民,若是做了殺人犯法的事情,那跟惡人又有什麼分別呢?”

    石榴恍然,聽了石南風的言語,柔嫩的小手抓緊了石南風的食指,輕輕地晃了一晃,很是親暱。

    蕭炎真的不想看這二人的互動,簡直是沒法用正眼瞧啊。那滿滿的幸福感,兩人在一塊簡直就是個移動的小太陽,太刺眼了。蕭炎在心裏默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經歷了這麼多,膩歪就膩歪點吧。”可是又看到石榴抓著石南風的食指,輕輕地晃著。蕭炎真的感慨,救他倆幹啥?這大白天的,就不能回家再**?!

    也不知是在生誰的氣,蕭炎打了個響指,周圍唰唰跳出來四五個黑衣蒙面的大漢,“把他們都給我送到衙門去。原因,就是殺人未遂。”黑衣人頜首,像抗麻袋似的把那些倒在地上的婢女和殺手抗在肩膀上,身手敏捷地又唰唰幾下,就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好了,小配角下場,那下面,就該‘甕中捉鱉’了。”蕭炎挑眉,一派風流的樣子。樹林裡的鳥兒又歡脫的鳴叫了起來,日頭已經開始漸漸西沉,灼熱的氣溫降了下來,頗有些蕭瑟的意味。

    等石榴三人,趕到酒肆時,上官父女已經被五花大綁的綁在了前廳。辛時正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水,很是瀟灑的樣子。

    “怎麼了?還獨自一人自斟自飲?”蕭炎不知從哪順了一把扇子,不緊不慢的搖晃著,“這酒喝得多了,太容易傷身。你若是想喝,改日我把‘千日釀’拿來,我們一塊對酒當歌。”說完,他用手奪去了辛時的杯子,可辛時卻不肯放手,酒水在二人的僵持下,灑了出來,沾了這二人的手。

    “這酒,可別浪費了。”說罷,蕭炎把手舉到了唇邊,以舌品了品酒味,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臉,卻讓辛時覺得有些討厭。

    看著被五花大綁的父親和姐姐,石榴從未曾感到如此厭惡。這兩人怎能狠心到如此境界?她的父親,二十年來未曾管過她,未曾給予她哪怕一點點的來自於父親的關愛,她都分明不想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更是未曾奢求過會有朝一日,有父親來呵護疼愛她。可是誰又能想到,她的親生父親,連她的存在都受不了,不想給她留有一點點餘地,只想把她泯然於天地?

    這樣的父親,真的,算是父親麼?石榴突然感覺有些疲憊,身心都感覺很是乏力。這些多餘的情感,她從來未曾奢求過,可是卻還是總有人連一點點希望,都不想給她。難道,她真的是出生不詳?註定得不到這些麼?

    石南風在石榴的身畔與她肩並肩而站,石榴眼底的絕望和傷感意味太過濃厚,看得他心裏一驚,更是格外的心疼眼前的這個美麗柔弱,可又無比堅強的姑娘,這個屬於他的姑娘。這麼好,這麼好的她,怎麼偏生就總是被命運之神開著玩笑,幸福總是差那麼一點點呢?如果這是命,那麼命運之神肯定是眷顧他的,一步步把這個姑娘推向他,她的身後再無一人,而她的身邊,只有他。

    思及於此,他反倒不那麼憎恨上官曄的作惡了。眼神憐憫的瞅著被綁的結結實實的上官曄和上官雅,這父女再也瞧不出原來的模樣,一派狼狽。或許是石南風眼神中的憐憫刺激到了上官曄,本來都放棄掙扎的上官曄,突然劇烈的掙扎了起來,被捂住的嘴裏嗚嗚的不知說著什麼。

    “父親,這大概是我第一次這樣叫您,估計,也是最後一次了。”石榴站在大廳裡,目光沉沉的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我真的,很感謝您能賜予我這條生命,雖然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出生是來自於你們的歡喜,還是一場風花雪月的不經意。在你來尋我之前,在我得知我自己不是石守橋的女兒之後,我總是在夜裏夢到你,你會把我抱在膝蓋上,教我讀書寫字,更會在我不經意打破花瓶,或者訓我訓得很是嚴厲。”

    上官曄,慢慢停止了掙扎。不知是聽進去了石榴的話,還是想到了那些他曾經錯過的歲月,他不再掙動,原本很是威嚴的臉,在這之後,老態畢露,終於展露了屬於他那個年紀的疲老之態。他突然想到,快要被遺忘的,他曾經跟夏如真在一起的時光。

    夏如真雖是個煙花之地的女子,卻十分富有靈氣和才華,他在一次不得不陪同官僚去吃酒的時候,碰見了夏如真。很是老套的英雄救美,很是老套的,他一眼,就愛上了這個美豔動人的女子。後來,他總是尋尋覓覓的背地裏去找她,夏如真起初,並不太理會他,即便他有官位在身,她也未曾懼怕過權勢。

    而上官曄,也正是在夏如真的拒絕中,愈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這個對他不同的女子。她輕彈琵琶,他就誇讚“大珠小珠落玉盤”,她傾動舞袖,他就和歌一曲,與之共歡。久而久之,夏如真,就真的如他所願的愛上了他。

    他同夏如真,真的過了一段非常甜美的日子。不過,這只是一切罪惡的開始。

    終於,東窗事發,他的結髮妻子知道了這件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非要找到她口中所謂的“狐狸精”“不要臉的娼*”,每日逼他逼得十分煩躁。就連處理官府事情,晚回去了半個時辰,回家都要面對一地的玻璃碎片和來自她的抱怨。

    他以為,過一陣就好了,所有的事情都能被時間所淡忘了。可惜,天道有常,往往不會如人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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