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你怎麼還不長大？

    許塵應允了木桐瑛的請求，轉身就從陽臺離去。

    房間裡一陣沉重，每個人各懷心思地站在原地，彼此不知道彼此在想什麼。

    木桐瑛想著——他還是老樣子，只以家人為重，但是許塵，你這樣子，萬一哪天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你有想過你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沈月英想著——他原來，也是會生氣的……

    李木心想著——無塵這回真的太莽撞了，我該怎麼做纔好。

    東方仁想著——許塵，你到底……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打敗你呢？

    死一般的沉寂忽然被一個擊掌聲打破。

    木桐瑛拍著手，肅穆地說道。

    “有誰打算摻一腳的，請舉手。”

    說完，掃視三人。

    李木心也不知道木桐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他正要打算去幫助許塵，於是毫不猶豫地舉起手。

    幾乎同時，沈月英也舉起了手。

    東方仁也是沒差多少，就舉起手，認真地看著木桐瑛。

    “非常好。那麼我先來說說我們的計劃吧。”

    “好是好……但是無塵不是說如果我們插手的話，他會砍斷我們的四肢，丟進培養罐嗎？他不是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開玩笑了，他既然這麼說了，想必說到做到。但是啊，一頭雄獅失去了理智，就跟一隻小貓咪一樣脆弱，我們不幫他的話，他一定會後悔的。”

    木桐瑛伸出一隻手指，笑著說道。

    “打算怎麼幫？”

    “這就是接下來我要說的，主戰場就交給無塵好了，我們另外有別的工作，到時候，我們要……”

    ……

    東方岳最近心情大好。

    雖然無故遭受了牢獄之災，但是出獄後爲了補償副部長大人的損失，他獲得了一段時間的假期，每天大腦的高負荷運轉讓他渴望有這麼一段假期，如今假期在前，他當然心情好啦。

    但是不可否認的，東方岳是個典型的工作狂，但是大好假期不能廢啊！於是他決定了，一天時間一半休息，一半工作，勞逸結合。

    嗯，這纔是我向往的生活！

    副部長大人拿起咖啡杯，輕啜一口，無比享受。

    “說起來，許塵這一次立了大功，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讓他轉正，S級異能者也該送給他了。”

    東方岳伸了伸懶腰，不經意地想著。

    就在這時，東方岳的私人手機響起來了。

    “……？”

    東方岳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臉色立刻大變。

    “……我知道了，那就如你所願吧。但是取而代之的，你必須確保他的安全！”

    “這個當然了。”

    東方岳掛掉電話，立刻回到辦公桌前，“刷刷刷”簽了一份檔案，然後派屬下傳送出去。

    “呼~真是的。偏偏不讓我休息是吧？”

    ……

    許塵丟棄了所有發信器，獨自一人循著信封上的線索，搭上飛機，飛往那片被劃分爲火山地區的土地。

    信封上直白了當地說了，必須斷絕和其他人所有的聯絡，一路上通訊工具不能帶，當然還有發信器也不准許攜帶。

    一旦發現，許馨必死……

    許塵的情緒瀕臨爆發，他整個人就是一座活火山，而且是滅世級別的活火山，一旦噴涌，後果完全無法估計。

    飛機上，憤怒和焦慮讓許塵夜不能眠，但是他很清楚，前方等待的敵人有多麼強大，他必須睡下，必須保持最好的狀態，於是，他吞了幾片安眠藥，終於還是睡著了。

    ……

    還是那個奇怪的地方，一望無際，什麼也沒有。

    在這個世界的中心，小男孩還在那裏，但是他不是坐在地上，手也沒抱著腿，當然頭也沒有埋在下面，他站在那裏，雙目蘊怒，死死地瞪著許塵。

    “為什麼！？”

    他咆哮。

    “為什麼？！”

    他吶喊。

    “你告訴我為什麼？！”

    他鳴泣。

    他衝了上來，許塵這等強者也無法看清他的身影，只是一瞬，許塵就被壓倒在地，喉嚨被死死扼住。

    “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抓她！為什麼要傷害她？！難道一定要逼我把他們統統殺光，他們纔會罷休嗎？”

    許塵冷冷地看著小男孩，他扭曲的表情一覽無遺。

    “啊，那好吧！那就殺了，殺了，殺了！通通殺光！一個人，十個人，百個人……哪怕一億個人或者更多，誰敢傷害她們我就殺誰，殺到沒人敢再碰她們為止！”

    許塵聽到這裏，眼眸一道寒光劃過。

    他反過來扼住了小男孩的脖子，許塵的手比小男孩的更大，只是一隻手就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瘋夠了嗎？”

    許塵輕聲說道。

    “不！不夠！我要……我要把他們……！”

    許塵猛地攥緊脖子，把小男孩要說的話全部憋了回去。

    “住口！”

    許塵沉聲說道。

    “你忘記了嗎？我的存在就是爲了頂替你，替你承擔所有罪孽和血債……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要殺誰，要保護誰，都有我替你。你只要待在這裏好好想想，想想你到底是爲了什麼，他是爲了什麼，才讓你活下來的。”

    小男孩渾身一顫，他忽然哭了出來，淚水濡溼了許塵的手。

    “我……我……我是……”

    “一直想不通的話，你就永遠只能是這副幼稚的樣子，你怎麼還不長大呢？”

    許塵甩掉小男孩，不由得嘆了口氣。

    看著小男孩再次蜷縮成一團，許塵更是嘆息不止。

    “……咳咳！”

    許塵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了十幾下，一口血被他吐了出來。

    “……你！？”

    “滾！”

    許塵一腳踢開想上來看看的小男孩，冷冰冰地說道。

    “再不快點的話，如你所見，我真的沒時間繼續陪你了。”

    “我……我……但是我……真的……”

    小男孩一臉痛苦的樣子，低著頭，不敢直視許塵的眼睛。

    “你到底，要把名字寄放在我這裏多久呢？只有在這個世界裏，只有我們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你想讓這個事情一直被掩埋，直到一切歸土嗎？”

    許塵捂著嘴巴，又輕咳幾聲。

    “真到那個時候，就晚了啊……可以的話，我也真的好想繼續保護你，但是這不可能了。”

    許塵苦笑著看著手掌上的一抹血紅，攥緊手。

    “快快長大吧，趁我還能站在你前面替你擋風擋雨的時候……這個名字你還是快拿回去吧，許塵。”

    言畢，許塵默然轉身，緩緩離去。

    小男孩還在哭泣，哭聲傳到許塵耳朵裡，卻沒讓他回一次頭。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哭聲中，他嗚咽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