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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離別

    隔日白天,蘇菲雅在村子舉行喪禮,許多村民在昨天的襲擊事件中失去了生命,蘇菲雅統一為他們舉行告別式,喪禮簡單而莊嚴,在村民們的眼淚下,一具具棺木埋入了村子的墓園。

    “願神在天國賜與他們永恆的平靜。”蘇菲雅執行完了喪禮,村民們紛紛離開了墓園,最後除了教廷的人之外,奧藍也留在墓園裏,蘇菲雅跟古力曼很快地注意到了他。

    “你是昨天的。”古力曼回想起了昨天這個聖騎士志願生。

    “我是奧藍·西瑞,我有事情想請問蘇菲雅大人。”聽到奧藍這麼說古力曼立刻提起了警戒心,昨天說要看病就發生了襲擊事件,這次呢?

    蘇菲雅溫柔地笑道:“你問吧。”

    “大人!”古裡力曼急道。

    “你跟聖騎士們不就在這裏嗎?何況我的精神力昨晚已經恢復了,‘神之守護’也重新加持到了我身上,別擔心。”蘇菲雅的回答只讓古力曼在心中為她這個天真的上司嘆氣。

    “蘇菲雅大人,我想成為聖騎士,但是。我師傅跟我說,叫我即使進入了教廷也不要做違背良心的事,進入教廷真的會做壞事嗎?”奧藍的問題讓蘇菲雅跟古力曼一愣。

    “你師傅?你是說昨天那一位?”蘇菲雅急著問道。

    奧藍點點頭:“對啊。”

    古力曼突然大喝:“立刻將他的情報說出來!”

    “古力曼!”蘇菲雅斥責著古力曼的急躁。

    “什麼情報不情報,他就是我師傅啊。”奧藍的回答讓著急欲獲得解答的兩人有種脫力的感覺。

    “奧藍,你師傅有說他是從哪來?在那個教堂服務過嗎?”蘇菲雅問道。

    奧藍搖搖頭:“沒有,他就只是教我武技而已,其他的他什麼也沒說,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原來我不知道師傅好多事啊。”奧藍的回答再度潑了兩人一桶冷水。

    “還是不能知道那位先生的來歷嗎?他不可能跟教廷沒關係啊。”蘇菲雅沉吟道。

    “蘇菲雅大人,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奧藍的話驚醒了思考中的蘇菲雅,蘇菲雅思考了一會兒後問道:“你知道你師傅為什麼這麼要求你嗎?”

    “他說他以前用信仰欺騙自己,以神的名義做了很多違背良心的事,叫我就算加入教廷也決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

    “用信仰欺騙自己,以神的名義做了很多違背良心的事?”蘇菲雅跟古力曼思考著這句話的涵義。

    “我本來以為聖騎士只要跟壞人戰鬥保護好大家就好了,可是。好像不是這樣。我看到聖騎士在虐待我的朋友,可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行刑,我不想成為像他們一樣的人,可是我又的確想成為聖騎士啊!”

    奧藍說明了他心中兩種相沖突的意願。

    “虐待你的朋友?古力曼!”蘇菲雅現在要個解答。

    “那小子有通敵的嫌疑,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天使神恩’,而且你一施展完立刻就發生了襲擊事件,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古力曼絲毫不動搖,坦蕩蕩地回道。

    奧藍困惑地抓抓頭髮:“可是我師傅是他介紹給我認識的耶。”

    “你說什麼?”古力曼的聲音因吃驚而不自覺地放大。“或許‘天使神恩’是那位先生告訴他的也說不定啊,古力曼。”蘇菲雅試著提出合理的解釋。

    “是。有這個可能,但是既然如此那更該讓他吐出情報來纔對啊,教廷怎能容許有人在外面招搖撞騙。”

    “古力曼,注意你的用詞,昨天那位先生可是救了我們在場所有人,你的話對他而言根本是種侮辱。”蘇菲雅不悅地斥責道。

    “。屬下知錯了。”知道自己語氣太激動了,古力曼立刻道歉,不過他心中不知怎樣就是對穆拉沒好感。

    奧藍有點不滿地催道:“怎麼一直扯到我師傅身上去了,蘇菲雅大人你還沒回答我啊。”他的疑問已經被拖延兩次了,他可不希望被拖第三次,他同樣是個希望有解答的人。

    “這我可以回答你,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事情都那麼美好簡單,現實是很殘酷的,有些事沒有人做是不行的,即使被人認為是錯誤、骯髒的,我們仍堅信我們的信仰,走著屬於我們的道路。”古力曼認真地說出屬於他的答案。

    奧藍皺眉道:“那就是說還是得違背良心?”

    與古力曼的即答不同,蘇菲雅緩緩闡述道:“不是的,我相信信仰跟良心是一致沒有相牴觸的,忠於你的信仰也就等於忠於你的良心,如果你發現你違背了你的良心,那等於你也違背了你的信仰,那你也就失去了聖騎士的資格,那你就根本不會煩惱這種問題了。

    另外,別人是別人,你是你,你有你自己的騎士道,你只需順著內心之所向去做就可以了。”

    “我自己的騎士道。”奧藍沉吟著陷入了思考之中。

    古力曼跟蘇菲雅都知道現在不用再說什麼了,能決定的只有奧藍他自己。

    過了一段時間奧藍抬起了頭,眼神中是堅定的決意:“我想成為聖騎士,獲得神所賜與的榮耀。”

    “古力曼,你覺得呢?”蘇菲雅笑著問道,見到又一個人願意加入教廷讓她十分高興。

    “這。可以。”古力曼點點頭,不過他可不是認同奧藍的實力,他心中想的是另外一回事:“把這小子留在教廷,總有一天能搞清楚那傢伙的身分。”

    蘇菲雅溫柔地笑道:“歡迎你加入教廷,等到這裏的佈道結束之後,跟我們一起離開這個村子吧,要成為聖騎士你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的呢。”

    “謝謝兩位大人的認可,我奧藍·西瑞絕不會辜負你們倆的認同的,那麼蘇菲雅大人,古力曼大人,我先回家告訴我老爸了,他一定會很高興得,對了,拜託你們不要再虐待我朋友了,他媽媽死了已經很可憐了,再虐待他不是太過分了嗎?”奧藍說完離開了教堂。

    等到奧藍離開之後,蘇菲雅用平常不曾出現的冰冷語調冷冷說道:“古力曼。”

    “我是絕對不贊成釋放那小子的。”

    “他母親是因為要保護我才死的,難道你當天沒看到嗎?”蘇菲雅厲聲質問,她至今依然記得昨日危急之時蕾娜的那一推。

    “危險!蘇菲雅大人!”

    蕾娜臨終的話不斷出現在蘇菲雅腦海中,為她而死的人不只一個,但他們全都是有了覺悟,將生命奉獻給神的人,可是蕾娜卻是放棄她接下來的幸福生活,爲了保護她而死,一想到她剛施展完“天使神恩”,蕾娜那幸福的表情,蘇菲雅就不禁心中一痛,更何況蕾娜的死一點意義都沒有,最後還是讓敵人逃走了,蕾娜根本是白死,想到這點就讓蘇菲雅更不能諒解古力曼了。

    “這。可是。”

    “給我聽清楚!這是我教廷四大樞祭‘聖祈司’蘇菲雅·潔莉娜的‘命令’!”蘇菲雅厲聲說道。

    “知道了,大人,一切依照您的意思。”古力曼躬身領命,雖然他不願意,不過蘇菲雅的地位發出的命令他是不能違背的。夜晚,貝爾回到了他自己的家,下午的時候聖騎士接到古力曼的命令釋放了他,貝爾呆呆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

    貝爾如同以往一般走進了蕾娜的房間,只是平常看慣的床上卻已經沒有蕾娜的身影了。

    貝爾跪了下來,趴在床上哭泣著:“媽。媽。嗚嗚。”

    貝爾就這樣哭著哭著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貝爾被搖醒了,他睜開眼看到的是一臉擔心的奧藍。

    “沒事吧?我想他們放人了,你應該在家就過來了,我帶了點吃的,你還沒吃對吧?”奧藍扶起了貝爾。

    “抱歉,又讓你擔心了。”貝爾的聲音仍然相當沙啞,他揉著自己哭地發紅的眼睛試圖讓自己看來正常點。

    “來吧,先吃點東西吧。”兩人到了餐廳,桌上擺的是奧藍帶來的麪包,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坐著靜靜地吃著晚餐。

    就在晚餐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奧藍開口說話了:“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是你之前問我的事。”貝爾抬起了頭看向奧藍。

    “我已經被選為聖騎士候補生,明天將跟著巡迴佈道團一起離開村子。”

    鏗啷!

    貝爾猛地站起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水沿著桌面一滴滴落到了地板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說到第三個為什麼時貝爾根本是在吼叫了,配上他嘶啞的聲音更讓人覺得悲痛,貝爾痛苦地用力敲著桌面。

    “因為我想為我爸爭取到他應有的榮耀,因為我想成為像師傅一樣的人,因為我想保護你!”奧藍的第三個回答讓貝爾渾身一震,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奧藍。

    “怎麼可能。這種理由。”貝爾緩緩搖著頭退後。

    “這次的事件讓我知道我太弱了,我徹底嚐到了無力的悲哀,如果那時我有師父那樣子的力量的話,你的母親就不會死了,如果我想保護我關心的人,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我知道你一定恨聖騎士恨的要死,但是。對不起,我用西瑞家族的榮譽發誓就算我進入教廷,我也不會成為像傷害你的人一樣的人。”

    貝爾的噩夢終於成真了,他可以看到身穿黑色法師袍,手持骷髏法杖,身為死靈法師的自己,站在穿著鎧甲拿著盾與劍,身為聖騎士的奧藍面前,兩人對峙的樣子。

    “不、不、不。”貝爾的淚水止不住地落下,這時一個邪惡的念頭自貝爾心中的黑暗誕生出來。

    “乾脆現在就用我的手將奧藍。這樣,起碼他還是我所認識的奧藍。”貝爾的魔力開始蠢蠢欲動。

    “貝爾?”奧藍注意到了貝爾神色的異常。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一股強大的意志自貝爾靈魂的深處涌出,強大具體明確的殺意充斥了貝爾的心靈,他只知道自己非殺死眼前的這個人不可。

    “奧藍。”

    貝爾緩緩抬起手,要汲取奧藍的生命能量對他而言是如此簡單容易,但是就在貝爾要下手的時候,穀倉的一幕幕在貝爾的眼前閃過,他想起了奧藍無私誠摯溫暖的關懷,貝爾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無名強大的意識如同潮水般退去,貝爾抬起的手漸漸放下了,他終究下不了手!

    “如果這是你選擇的道路的話,我也沒有辦法。”貝爾無力地坐回位置上。

    “謝謝你的諒解,這樣我可以安心上路了。”奧藍放下心地說道。

    晚餐接著就這樣在沉默中結束了。

    隔天,巡迴佈道團要離去了,貝爾跟齊普來到了村子入口為奧藍送行。

    “我走了,老爸,我一定會為你爭取到屬於你的榮耀的。”奧藍自信地笑道。

    “你這孩子。別太逞強啊。”齊普欣慰地笑著。

    奧藍接著轉頭面向貝爾伸出了右手。

    “我走了。”

    貝爾握住了奧藍的手。

    “保重。”

    “你也是,那麼再見了。”

    跟兩人道別完,奧藍跟著巡迴佈道團的隊伍離開了村子,貝爾跟齊普目送著他直至看不見為止。

    “這小子不在了還真不習慣,哈哈。”齊普笑著回武器店工作了。

    齊普走後貝爾捂住了自己的臉,當他移開手時,他眼中是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火。

    “該準備我自己的復仇了!”貝爾走向威利的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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