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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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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痛

    林渚。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便發覺自己已被綑綁在牆壁上,動彈不得;而前方站著的,正是林渚。

    “你終於醒了,席飛。”林渚一臉期待的說道:“我還真怕你就這樣不起來了。”

    “什麼意思?”

    “嗯嗯,”林渚哼了兩聲,“你覺得呢?”

    看林渚如此明顯的態度,我就知道接下來不免要吃一頓苦頭,但仍不忘諷刺道:“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分出勝負。我還真沒想到。”說話的時候,感到身體虛弱的有些異常,看來在我甦醒之前,他已經先費了一番手腳。

    林渚一臉的不在意,看來是要報復我之前無視於他的態度,娓娓道:“分出勝負有很多種方式,單比個人武力。我確實不如你,但論起綜合實力,你卻遠不如我。”說到此,他突然對我露出一付不屑的眼神,自信的道:“論社會背景或靠山,隨便哪一樣我都遠遠勝過你,所以現在。你不就正如粘板上的魚肉,任我宰割嗎?”

    我不吭一聲,這才清楚知道他所說分出勝負的意思。

    雖然對林渚此種說法嗤之以鼻,但我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些道理。就像有個有錢的父親、出身在好的家庭,或是取個有錢的老婆、嫁個有錢的丈夫等等,至少都可以比一般人可以少付出許多時間或努力。所以這個世界上,確實很難有真真正正單純只比較個人武力的存在,除非是當個人武力已超過所可以制約的範疇。可惜的只是,我的武力並沒有高到那種程度。

    心下嘆息的時候,又聽林渚說道:“不過沒想到你清醒的也蠻快的,身體還真是耐打。說實在的,我也很同情你,你的運氣也真夠差的,雖然開始時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但在關鍵時刻,總是會做出不智的抉擇。”林渚同情似的看著我,繼續說道,“所以眼下,是你可以選擇做出聰明抉擇的時候。”

    我倔強的不發一語,仔細的觀察到四周,思考著脫身的可能。

    這裏不知道是在哪裏的工廠內部。看來是在我昏迷之後,林渚便把我轉移到了這裏。不過這裏沒有看到竹松林的身影,或許是拷問這種事情他不屑為之吧!而只要竹松林不在,我脫逃的成功率將會大大提升。

    “你不用想了,”在我觀察到四周的時候,林渚也觀察到我,他像是看穿我的心思般說道:“我已經接到要放你回去的命令,差別只是在於,你可以選擇完好無傷的回去,或著是遍體麟傷的回去。”

    聽到這訊息後,我沒有絲毫喜悅,只是瞪著林渚,試圖看穿他話中的真偽,並用眼神反抗到他的威脅。

    “呵呵。你別那樣看我,這當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沒想到婓莉絲居然會跑去央求那位先生,雖然我不知道她付出了什麼,竟然讓那位先生願意用第三招口訣來交換你的安全。不過我也不難想像就是了。”說到最後,林渚露出邪笑。

    “什麼!”我驚訝的怒道。

    “好了、好了。我們都是明白人,”林渚突然一付無所謂的樣子,“而且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吧!”林渚伸手,從手下處接來一條怪異的長鞭,看來他是不想再多費唇舌,打算付諸行動了。

    “最後再問你一次,你願意說嗎?”

    我搖頭,緊咬著雙唇。

    見此,林渚也跟著嘆氣說道:“本來我是想在你昏迷的時候動手,但想想又覺得不太過癮,我告訴你,這真的會很痛!你應該也感覺出自己身體上的不對勁了吧?”

    雖然不知道林渚對我身體做了什麼手腳,但我沒有回答,只是死盯著他。這一刻,我確確實實的記住了他的面孔以及名字。

    “如果你現在願意說出一閃的後招的話,就可以不用受苦了喔?說實在,我個人倒不希望你說出來,但又不能否認我確實很想知道,畢竟一直待在人下的滋味也不是很好受。”

    林渚說了半天,見我仍不發一聲,最後興奮的道:“很好!”刷的一鞭子擊下。

    當鞭子擊到我身上時,傳來的是痛徹心扉的痛!

    痛!

    痛!

    我腦海中彷彿只剩下這個字存在。

    啪!

    啪啪!

    又是數鞭擊到我的身上。

    痛!好痛!

    怎麼可能如此之痛!

    我一點也不敢張口,深怕自己一口氣洩掉後,便再也沒有力量撐下去。

    “別擔心!”林渚笑著說道,“我們還有一點時間,你可以慢慢享受沒關係!”說完,又是一鞭!

    不過數鞭,我的身體卻已經血跡斑斑,有些部分更可以看到白白的骨頭。

    不知道林渚在我身上動的是什麼手腳!怎麼可能痛到連我都快無法忍受!我只能憑著最後一點意志力死撐。

    “唉!你還真是硬骨頭啊!特殊的鞭子加上增強反應的藥物居然都沒能讓你叫出聲來。說實話,這結果真是讓我有點失望啊!”

    林渚自顧自的說著,突然問道:“對了!你想不想吃一點美味的東西?”便命令到手下,“去!把那東西給我拿過來!”

    一名手下立刻戰戰競競的端來一個裝滿白色粉末的盆子。

    林渚抓了一把,玩味的說道:“我們吃東西之所以會感覺好吃,不都是因為有它的存在嗎。而且它不只能賦予我們味蕾美味的感覺,有時候還能讓我的精神品嚐到一些更好的滋味!”語畢,林渚突然抓起一大把鹽,塗塞到我的身上。

    我頓時眥目欲裂,頭大力的往後仰去,對天發出慘痛的一叫:“啊!”

    痛!極痛!

    那種鑽入骨髓的極痛!像是直接對著你大腦發出命令,讓你根本無法自主的發出慘叫聲。

    林渚露出滿意的微笑,對著手下又道:“你們就這樣一把一把往他身上灑。”自己便拿把椅子坐了下來,打算就近欣賞到我的慘狀。

    “林渚。啊!”

    又是一把鹽巴落到我的身上。

    即便是我一直緊守的最後防線──嘴巴,也在剛纔潰敗,現在就像是敞開的大門一般,任憑聲音的大軍自由進出。

    “啊!啊啊啊啊!”

    我不停的發出叫聲,意識也離自己越來越遠,眼前鋼鐵製的橫樑開始跟著扭曲。

    再次醒來時,我發覺自己已是身處在醫院,而婓莉絲正坐在一旁。

    我腦中呈現短暫的一片空白,一時間,好像什麼也想不起來。

    自己怎麼會在這裏。

    婓莉絲關心的問道:“醒來了嗎?”

    “嗯。”我轉頭看著她,平靜的應道,然後才逐漸回想起昏過去前的一幕幕景象。意識起自己輸給了竹松林,還被林渚拷打的事情。

    沒想到居然還拖累到婓莉絲。

    我感到對不起婓莉絲的同時,也開始試著接受自己被打敗的事實。

    林渚。竹松林。

    我心中默唸著兩人的名字。就算我能原諒到他們傷害我,但我卻不能原諒他們間接傷害到婓莉絲的事情。在知道自己絕不會放過兩人的時候,我也知道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避免再次傷害到婓莉絲。就是不知道婓莉絲有沒有看出來。

    我不動聲色的悄悄觀察到婓莉絲,她的表情就像澄清的湖面一般,沒有任何漣漪。

    而在打完招呼之後,婓莉絲便沒再說什麼,只是看著窗外的天空。

    我也不敢率先開口,深怕話中露出什麼蛛絲馬跡。

    良久,婓莉絲纔開口道:“今天的天氣真好!”

    我跟著看向窗外,看著湛藍的天空以及純潔的白雲,心下忽然又泛起一陣哀痛,但表面上卻是附和著婓莉絲的說話,應聲道:“是啊!今天天氣真好。我昏過去多久了?”話說完後,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全身上下正包滿著繃帶,活像個木乃伊似的。

    看來林渚在我昏過去的時候也沒少放過我。

    “你別太介意。”婓莉絲轉回頭看向我,突然又對我說道:“抱歉!”

    我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難不成。自己也應該跟她說聲抱歉嗎?

    不!不行!絕不可以!

    我心中泛起強烈反對的聲音。因為如果這樣做的話,不就會讓她知道我已經知道她是付出了什麼才把我救出來的嗎?

    病房內,被莫名的沉默氣氛所籠罩。最後,我也只能選擇裝出一付無知的表情,假裝沒有聽見的樣子,所以並沒有回答到婓莉絲。

    但我心中清楚,這只是暫時的。在短期內,沒有足夠的力量之前,我只能選擇默默的忍耐,繼續讓婓莉絲在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恥辱的活著。

    是的!

    恥辱!

    原來這種感覺,竟然可以比身體上的痛苦還要更令人難受!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源自於林渚和竹松林!

    林渚、竹松林。這筆帳,遲早我會跟你們討回來的!

    我在心中暗自起誓,然後開始仔細地回憶起那天竹松林所使出的招式“三重”。也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時候,斐莉絲悄悄的離開了病房。

    我永遠記得這一天。

    感覺自己不再是自己、自己彷彿已經死去的一天。

    “一分為三,虛中帶實……”我默默唸著。

    住院的期間,我一直回憶著三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經過努力的回憶之後,我隱隱約約也開始感受到繼一閃、三重之後的下一招……名家的奧義就像是一招剋制一招似的,從一閃到三重,一、三、五……

    我在腦中不斷模擬演練各種可能,而對下一招的感覺也漸漸有所雛型。至少在身體不能動彈的一個星期間,我對自己又有了全新的認知。不僅是對本來所會的一閃及其後招,最主要還是對名家奧義的領悟,以及在對自身的身體上面。

    這樣的收穫,好像還比平常練功所帶來的效果還好,可以明顯的感覺自己有所提升。雖然這只是階段性的,或許只是一種假象,讓人覺得有變厲害的錯覺;不過我知道,要讓這種感覺成真,並打算穩固的話,就得早點透過身體,一次次反覆的實際演練。

    所以在我稍微恢復行動能力之時,我便已經找到醫院的屋頂,開始簡單的演練起來。雖然一開始我只能稍稍挪動一隻手及腳。但在幾天下來,我也可以讓自己像一般人一樣,活動個數十分鐘。

    而此時,在今天的演練過後,我正站在醫院的屋頂上,望向遠方。

    只見眼前一片湛藍的天空、純潔的白雲,以及平靜的日子。這幾日,天氣都很好,但我知道這很美好的一切卻是離我很遠、很遠。

    我的心中好像扎有一根刺,扎得我很不舒服,而且隨著日子一天天經過,是越來越不舒服。每當夜晚降臨,它更成為我的夢饜,不斷蠶食汙染著我的靈魂,讓我痛苦不堪。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解決的方法。

    而報仇,或許是唯一可以解決的辦法。

    除此之外,我也發現,如果要想過得平靜,最終還是得要有相應的武力來守護。這讓我不自覺得伸出已經可以自由活動的右手,想要緊緊的握住眼前所見之景,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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