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會老瘋子
夜寂靜無聲,像是被籠罩了一層霧霾,整個臨大都顯得很陰沉。
唐烈沒有睡覺,在送走夏天之後,他一個人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我到底應該何去何從?唐烈不停地問著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他已經從那個魔爪裡逃脫了出來,他遇見了許多他在乎的人,發生了許多他難忘的事,他真的要回頭嗎?
這一夜唐烈始終是糾結的,太多太多的問題縈繞在他的腦海裏,揮散不去。
月亮慢慢地被唐烈熬下去,破曉的光線從東方穿梭而來,整片華夏大地又進入了白晝的時段。
“喝喝!”房門之外,薩爾練拳的聲音也開始響起,而唐烈還沒有一丁點的睡意。
唐烈推開門,入秋的清晨稍微有點寒意,唐烈沒有內力護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唐烈?你怎麼出來了。”薩爾扭頭看見唐烈,趕緊停下動作,和唐烈打了個招呼。
“嗯,”唐烈點了點頭,說:“今天醒的有點早。”
薩爾疑惑地看著唐烈紅腫的眼睛,問道:“你眼睛怎麼回事,昨晚沒有睡著?”
唐烈苦笑著揉了揉眼睛,趕緊轉移了話題:“老瘋子呢?他在哪個病房,我去看看他。”
“哦,老瘋子在最好的那個病房,我昨天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大礙了。”薩爾指了指老瘋子住的地方。
唐烈點了點頭,示意薩爾繼續練拳,自己踱著步,朝著老瘋子的病房走過去。
看著唐烈漸行漸遠的背影,薩爾聳了聳肩,自言自語地說道:“今天唐烈有點奇怪。”不過他也不知道到底哪裏奇怪。
唐烈沒幾分鐘就到了老瘋子的病房門前,房門上貼著一張卡片,上面寫著老瘋子的本名,甘多度。
“咚咚咚。”唐烈用指彎敲了敲門。
“誰啊?”老瘋子的聲音有點不耐煩。
從老瘋子昨天住進病房之後,就陸續地有人過來慰問,雖然這讓老瘋子感覺現在的後輩很有禮貌,但喜歡安靜的他確實有點不耐煩。
“是我,唐烈。”唐烈很有禮貌,音量都控制的不大不小剛剛好。
“哦,進來吧。”老瘋子的聲音跟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動。
唐烈推門進去,老瘋子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後背處墊了一個枕頭。手背上還打著點滴。
“甘老師。”唐烈彎著身子,十分的客氣。
“唐烈啊,你怎麼來了,坐吧坐吧。”老瘋子指了指床邊的一個板凳,示意唐烈坐下。
“甘老師,您感覺如何了。”
“哈哈,唐烈啊唐烈,難得你有這份心,我沒什麼大礙,相比起我來,恐怕你倒是傷的更加嚴重吧。”老瘋子爽朗一笑。
唐烈也不避諱,直接承認了自己的傷勢,不過他來找老瘋子的目的不是隻是噓寒問暖這麼簡單。
“甘老師,我有點事要請問您。”一點寒暄過後,唐烈一臉地嚴肅。
“嗯?說說看。”老瘋子看著唐烈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禁有點好奇。
“您聽說過改造人嗎?”唐烈死死地盯著老瘋子的眼睛,只要老瘋子有一丁點點的情緒波動,唐烈就能察覺。
“改造人?”老瘋子有點吃驚,唐烈怎麼會問起這個問題呢。
“是的,聽說您最近發現了一個改造人的基地,我對此很感興趣。”唐烈也不去繞彎,開門直接見山。
老瘋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唐烈一眼說道:“是夏天告訴你的吧。”老瘋子非常肯定,他只對夏天一個人提起過這件事情。
唐烈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整個人帶著一種不置可否的態度。
“不瞞您說,我就是一個改造人。”
“什麼?”老瘋子的手抖了一抖,唐烈是改造人?他有點不敢相信。
“您聽說過造神計劃嗎?”唐烈歪著頭,看著老瘋子。
“不清楚。”老瘋子搖了搖頭,他雖然活了這麼大歲數,但是近幾十年以來,他一直在臨大閉門研究學問,早就不去過問外面的世俗爭端了,唐烈口中的造神計劃他聽都沒有聽過。
“那是一個沒有人道的改造計劃,無數的壯丁被抓進去做實驗,他們用他們的裝置替換我們的器官,他們把自己的想象力發揮在我們的身上,我就是其中的一個,也是唯一的倖存者。”唐烈說起這些話來,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憎恨,唐烈的眼珠都開始微微發紅。
“你的家人呢,你以前的朋友呢?”老瘋子在世俗中過了百餘年,什麼樣的生離死別他都見識過,但他聽到唐烈的話心裏還是一陣慼慼然。
“不記得了,我失去了我所有的記憶。”唐烈搖了搖頭。
老瘋子也沉默了,他知道唐烈要做什麼,無非就是復仇與殺戮。
“我告訴你你又能怎樣。”老瘋子看了看唐烈,問道。
“我要報仇,為那些死去的無辜的人報仇,他們是魔鬼,他們奪走了我們曾經的全部,我理應讓他們嚐到報應。”唐烈的臉通紅,他的呼吸也因為情緒的變化而變得急促不堪。
“孩子,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那個地方太過險惡,我這種實力尚且不夠,更不要提你了。”老瘋子嘆了一口氣,他到過那個基地,自然也清楚那是多麼恐怖的一個地方,用人間地獄來形容也毫不過分。
“甘老師,”唐烈刷的一聲站起來,朝著床上的老瘋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我唐烈不才,但是我知道人這一輩子不能因為活著而活著,人總要追求點東西,有點信仰,我失去了所有過去,苟且偷生到這裏,我希望這個夢魘纏我一輩子,我希望您能理解我。”
老瘋子有點呆呆地望著唐烈,他一時間好像沒有任何理由去反駁這個後生,是啊,人生在世,苟且偷生又有什麼意思,這是個年輕人都懂的道理,自己呢?自己活的也夠久了吧……好像時間真的把自己的激情都消磨了個精光。在唐烈的身上,老瘋子滿眼都是自己二十歲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