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哥哥對美人兒的瞭解，若是不曾知曉這般佳人，那此事必然有隱情，歐陽清雪聽到了自己心臟裂碎的聲音，我所一直愛戀著的男子他的心下藏了一個如此百轉千回令人慾罷不能的女兒。與此同時，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說之中的擁有滿頭白髮的女子，答案呼之欲出。

    就在這時，歐陽清雪突然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風瀰漫是修仙之人，且以風瀰漫對長生門的瞭解，他必然是長生門之人。

    再將目光轉向丹青下方，一行小字隱隱若現，上書：愛徒蘇影，此生不負。

    愛徒？

    難道這個女子是他的徒弟，那也就是說，在最初其實她要嫁的人是他？可是為什麼最後冉冉卻是以掌門夫人的名義被迎娶回長生門的呢？

    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長生門在掩藏著什麼？也許這次失火不是意外？還是說，自己身邊的這個男子又有多少秘密是自己揣測不得的？

    迷茫充斥了歐陽清雪的周身，若非意外，一切若是早有策劃，那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身份攙和進來的？

    還有蘇影……

    蘇影？蘇影！

    不知為何，歐陽清雪下意識的想起了那場帶有血腥的夢，那個白衣翩躚的男子，那一句影兒。

    還有解藥，什麼解藥？

    一切的謎團充斥著自己，歐陽清雪覺得自己就如同生活在迷霧之中，尋不到任何方向的生物。歐陽清雪掩嘴發笑，卻發現淚水落下如連珠子一般的嗽嗽不斷，歐陽清雪想自己大抵自從天生便是擅長粉飾太平的。

    收起了那幅丹青，裝作一起並未發生過的模樣，撕毀了手中捏著的信紙，歐陽清雪決定將這幅女子的肖像，深深的藏在心中。

    是夜，大抵三更天的時候風瀰漫才用外邊回來，彼時歐陽清雪剛剛睡醒，發現少年正在用手挑著蠟燭的燭心。

    歐陽清雪看了一眼，不解的問道：“此地既有明珠，為何要燃上紅燭呢？”

    少年失笑：“夜明珠的光永遠是冷光，就算照射的範圍再廣再遠也是冰冷無情的，而燭火終究是溫暖的……”

    歐陽清雪看著他有些失神的反應，抿著唇道：“燭火雖小，其光必暖人心，對嗎？”

    他捧起歐陽清雪的雙頰，細細的擁吻著，不帶有一絲情、欲，不過是簡單的憐惜罷了。

    歐陽清雪看見自己的身影在燭火中晃了一晃，若是此前歐陽清雪一直認為少年縱然對我無心，但自己亦是可以爭取的。

    那麼此刻歐陽清雪已然知曉，怕是他的心早已在此之前給了另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必是他極愛的女子，且不是自己。

    歐陽清雪倒吸了一口涼氣，有些疲憊道：“瀰漫，我們出來多時，我何時能回家去呢？”

    風瀰漫用手緊緊環在歐陽清雪的腰際，小聲問道：“是不喜歡這樣飄零的日子嗎？”

    歐陽清雪搖了搖頭，聲音有了些許哀傷，只得悲慽道：“大抵是有些思念家人了。”

    也許自己還不夠堅強，每次總是會在他的柔情中淪陷一切，嗅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歐陽清雪的思緒在半夢半間見恍惚迷離。

    窗外月色甚好，歐陽清雪將雙足伸入水中感受月色的朦朧，不知何時少年已然站在身後，柔聲問道：“不冷嗎？”

    歐陽清雪想了想，這個時月的湖水大抵是有些瘮人的，於是誠然答道，：“冷。”

    少年靠著歐陽清雪的身邊坐了下來，他的聲音是有些疲憊的，歐陽清雪想大抵是因為今日自己惹著了他的緣故。

    歐陽清雪故作自然的嬉戲著湖水，全然不顧他的作為。

    少年將笛子遞到了歐陽清雪的眼前，那是一孔碧水色的長笛，在月光下散發著悠長且綿的味道，歐陽清雪轉過頭去盯著他看了許久，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嗎？”

    風瀰漫將歐陽清雪的手拿了下來，溫柔的看著歐陽清雪，笑道：“大抵還沒有。”

    第十章

    歐陽清雪沒有伸手去接長笛，不住的嘀咕：“總覺得這個時候我還是不要有所作為的好，免得落人口舌。”

    他沉靜的趴在一旁，慢悠悠的問道：“生氣了嗎？生氣也沒用……”

    平靜……平靜……必須平靜……

    自己忍，自己再忍，歐陽清雪覺得還是會有忍無可忍的時候。

    歐陽清雪瞪他：“原本沒有，不過現在是有些了，好吧……我給你機會，你給我收回你最後一句話。”

    關於生氣也沒用這句話，某人偏偏讓歐陽清雪聯想到自己還不如一孔樂器，不能怪歐陽清雪，某人的確是欠揍了些。

    他在湖面的倒影露出來了些許笑意，將一碗蓮子羹遞了過來：“選一個收了唄，第一次送你東西可不能拒絕我吧。”

    歐陽清雪接著瞪他，不過人總不至於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歐陽清雪將那碗蓮子羹端了過來：“收起你的好心，你纔不是第一次送我東西呢，自己都能忘了。”

    他很平靜的坐在一旁不答話。

    半晌後歐陽清雪給自己嘴裏遞進去第一勺粥，噗……神啊。原諒我吧！歐陽清雪絲毫不顧形象的就這般將粥噴了出來。

    歐陽清雪扶額：“大人啊，哪家廚娘這般不明就裏，難道不知道蓮子羹要加糖的嗎？”

    他一怔：“是嗎？我還真不知道。”

    說著他收起了長笛，伸出手來端歐陽清雪手中的蓮子羹，舀了一勺嚐了嚐：“似乎是有些苦，奧……這也沒關係，畢竟是我第一次做飯你也就將就一些，下次我改進就好了。”

    歐陽清雪瞠目結舌的盯著他的動作，順便兒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他回頭：“怎麼了？”

    歐陽清雪有些驚訝的嚥了咽口水，說道：“瀰漫……我吃過的，你不用餓成這個樣子吧。”

    他似乎很平靜，反問道：“那又怎樣？”

    歐陽清雪：“……”

    半晌之後歐陽清雪終於反應過來了他的上上一句話，又一次驚訝的拽他，風瀰漫放下勺子中正舀起來的羹湯，改瞅歐陽清雪。

    歐陽清雪愣了愣：“風瀰漫，你是說這是你做的？”

    “恩。”他點了點頭，騰出一隻手來摸歐陽清雪的頭髮：“雖然做的不好，但是你也別一臉驚愕的表情好嗎，好歹給我留一點兒面子啊。”

    歐陽清雪瞬間感動，雖然感動點有點兒低，但是自己從小到大從未吃過親人親手做的飯食，父君他纔不會幹這種有失本份的事情呢，母親出身尊崇，打小十指不沾陽水，自己家那幾位哥哥一看就不是能靠得住的人。

    我哽咽……我啜泣……我嚶嚀……

    歐陽清雪瞅著他的眼神，說道：“瀰漫，你是第一個做飯給我吃的人。”

    他伸手手指擦了擦我眼角溼潤的一片，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做飯給別人吃……只是沒想到竟然收到差評。”

    歐陽清雪直接撲進他的懷抱，差點兒帶著二人落水裏，歐陽清雪說：“瀰漫，謝謝你，我真的很感動……”

    他很憂傷：“看出來了，你的感動點果然很低，以後萬一被別人感動了可怎生是好呢？”

    歐陽清雪趴在他懷裏，緊緊的揪著他的衣服：“不會……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永遠在第一次，我會永遠記得風瀰漫是第一個做飯給我吃的人。”

    他放下手中的羹碗，改手摟著我：“蓮子？憐子！我必憐你。”

    歐陽清雪一怔，抬起頭看他：“這就是你給我做蓮子羹的意義。”

    他含笑點頭。

    歐陽清雪把自己深深埋進他的懷裏，其實歐陽清雪還想問問他，如果我當時直接拽走了長笛呢，他會給我嗎？

    但是後來想了想，既然自己當時已經放棄了，追究下去終究沒有什麼意義。歐陽清雪破涕為笑：“瀰漫以後永遠做飯給我吃好不好？”

    他堅決搖頭：“你這個饞貓莫不是要累死我。”

    歐陽清雪想了想，大抵也是，如果有一個私家美男兼廚師，自己成日裏看著他就足夠秀色可餐了，哪能整天把美男趕去廚房啊。

    想了想歐陽清雪道：“那你保證永遠只做飯給我一人吃好不好？”

    他點頭，歐陽清雪卻如同一個小女孩兒一般心花怒放。

    雖然貴為一族歐陽清雪，但是在今日才學會了感動，懂得了滿足與幸福的滋味，歐陽清雪一隻手摟著他的脖子，一隻手伸出來道：“空口無憑，瀰漫，我要和你拉鉤。”

    “好”他說。

    其實直到今日歐陽清雪還是很難相信，他竟然會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答應自己的要求，把小拇指和他套在一起，代表了雙方都要遵守這個約定。

    歐陽清雪哼著小曲做在畫舫上欣賞江面的風景，過了這麼久終於要離開這裏了，風瀰漫說他有急事要離開，恐怕不能送歐陽清雪歸家。

    歐陽清雪擺了擺手告訴他：“正事要緊。”

    其實打心眼裏歐陽清雪壓根就沒想著讓他和自己一起回去，這次父君還指不定怎麼抽自己呢，把風瀰漫帶回去，那還了得？

    若是真的帶了回去，那就隔天等著別人給自己兩個收屍好了。

    仰躺在甲板上，歐陽清雪看著一群靈鶴在空中翩然起舞，打發時間。

    按照這速度航行一下，今晚日落前歐陽清雪必定能夠回家，其實歐陽清雪基本上在現在還未曾想好，應要如何給父君解釋自己離家後的勾當。

    想了想，歐陽清雪就愁緒萬千了，索性閉上眼睛感受著微風拂面的愜意感覺，順帶兒小恬了一下。

    路過蓬萊山歐陽清雪打算去褚鴴仙君處看看，畢竟現在回去時晌還是有些頗早的，畢竟歐陽清雪覺得父君的氣肯定還沒消，自己現在回去豈不是正打算往槍口上撞。

    論起來五洲大陸歐陽清雪沒有什麼朋友，這褚鴴仙君算是一個，畢竟那知己二字可是他說的，歐陽清雪不過是順應順應罷了。

    待到蓬萊山外，歐陽清雪先遣了守候童子前去報信，不多時就已經有童子出來迎接了：“家主目前正在會客，不便走開，便遣了我兩人前來迎接仙子。”

    說這話的是一個看似十七八歲模樣清秀的少年，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五六歲年紀的孩子，二人一道下山來迎歐陽清雪。

    歐陽清雪看著這褚鴴仙君倒還真是客氣，自己沒遞帖子什麼的，直接冒昧前來他還能打發兩個童子前來迎接也著實不易。

    歐陽清雪感覺褚鴴仙君特別懂禮貌，這年頭的稍微有點兒名氣的，都承接家中的權利，一個個都是和我三哥哥一般的紈絝子弟，能得褚鴴仙君這麼一個知書達理的好漢子，已是不易。

    歐陽清雪心中甚感愉快，於是話也多了些，張嘴便問那少年：“你說你家主人在會客，不知卻是哪裏的客啊，說出來讓本宮也見識一下。”

    那少年故作神秘的搖了搖頭，輕聲許道：“歐陽清雪莫要讓家主知曉是我告知你的，這可是長生門前來的貴客，因著最近幾日身子倦怠出來遊玩，恰到到了蓬萊此地，特地來拜訪一下我家君上。”

    歐陽清雪很無奈的想著，為何處處都能遇見長生門的人。便匆匆辭別了這童子，自己一人反倒在山中亂逛。

    畢竟褚鴴仙君這地界，歐陽清雪也算是和自家三哥哥逛蕩過一圈了，什麼地方好玩些也是記得住的，這其中有一方寶華池，池中不分時節的綻開著白蓮花，模樣清遠逸淨、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歐陽清雪整了整風塵僕僕的衣袍，便向此地走去，一路上花枝亂顫，鳥鳴聲四起，比之上次前來的預兆不知好了多少倍。想了想也是，畢竟這次不用和瀰漫一塊兒掉進寒池之中，呆上許久了。

    睡蓮朵朵惹人憐愛，遠觀似是熟睡的少女，近賞又是身姿婀娜的絕美佳人，讓人甚為目不暇接，已是不知該看那一朵纔好。

    但這其中卻依依蕩起一些波紋，歐陽清雪試著走近看了看，才發現是一些用紙折起來的蓮燈，民間把這種東西叫做花燈，每逢七夕佳節牛郎織女相會之日燃起來尋找意中之人，歐陽清雪倒是不知褚鴴仙君何時有了這雅興，但也覺得甚是好奇，便沿著一長串的花燈飄落下來的前方尋找放燈之人所在之地。

    一盞盞的蓮燈越發密集，在那睡蓮掩蓋之後漏出來一角的青衫，歐陽清雪怔了怔，記憶中褚鴴仙君似乎是極為歡喜橙色的纔對。

    這一瞧不打緊，卻生生瞧出來個少見的美人兒，眉如遠山含黛，目若空靈無睹塵埃，唇不點而紅，面容遮蔭在蓮花叢中卻還要美上三分，我暗自感慨，這蓬萊山風水就是好，美人兒都這般不染塵埃，仿若凡世中不可臨摹的青花瓷。

    令人生幕卻不敢輕易接近，只得評價一句，太有仙家氣派了，整個人襯的這寶華池都已生出了幾分飄飄仙的氣氛。

    歐陽清雪暗自吞了吞口水，不敢打擾美人兒放燈，卻不料美人兒自己反倒開了口：“誰家的小婢子，這般不識規矩，竟是躲在蓮叢之後偷窺。”

    歐陽清雪咂舌，美人兒這感覺也太靈了，歐陽清雪一面整理衣衫，一面跨出一步：“仙君讚譽了，我不是哪家的小婢子，而是聖月國的歐陽清雪，再者這偷窺一事又從何而來呢，本宮不過是不忍心打擾美人兒你和這蓮花互訴愁腸罷了。”

    第十一章

    “美人兒？”他反問。

    呸……呸……最近說話怎麼總是不注重排詞造句呢，歐陽清雪又一次紅果果的把自己心裏話說了出來，美人兒雖美，但也總要給人家留幾分薄面纔對，不能一上口就喚美人。

    畢竟大多數的美人兒都是極為注重風姿問題的，就比如自己家的三哥哥，長得美還不許歐陽清雪看，搞的歐陽清雪只能默默的盯著風瀰漫掉口水。

    未曾想美人兒非但沒怒，反倒笑盈盈的望著她：“歐陽清雪長得也是極美的，在下在歐陽清雪面前可不敢妄稱美人兒。”

    自己美嗎？

    這其實是一樁比較糾結的事情，歐陽清雪打小沒出過皇宮，且自己那幾位哥哥都生極美，打這之後歐陽清雪見到的第一個除卻皇宮之中的人又是風瀰漫，同樣是美到慘絕人寰天怒人怨的美人兒，至於自己究竟生的何樣，歐陽清雪只能定義為不算很醜了。

    其實有這種想法不怪歐陽清雪，畢竟身邊到處都是一群美男子們，且從未有人誇過自己貌美這一說，此番經這位仙君這般一提點，歐陽清雪才堪堪記起，原來自己生的並不是多醜。

    我激動……我高興……我淚奔……

    被美人兒誇獎的感覺真是太好了，歐陽清雪立馬行禮道謝：“阿九多謝仙君秒贊。”

    見美人兒盯著自己的容顏久久未曾挪身，歐陽清雪大驚：“仙君這般盯著阿九，莫不是阿九臉上有何東西？”

    仙君美人兒這時才反應過來，臉頰上有些許的不自然，但很快就已經粉飾了過去：“不，只因仙子與在下一位故人面容有幾分相似，在下才會有些失禮，不過……”

    仙君美人兒失笑：“故人沒有歐陽清雪這般好命，她是一個極為命苦的女子。”

    命苦？

    歐陽清雪吞口水道：“仙君客氣了，阿九不過區區蒲柳之姿罷了，又如何與仙君故交相提並論。”

    他淡淡的搖了搖頭道：“能見到你與她這般相似的容顏，我已是極大的開心了，歐陽清雪莫要生分了。”

    有貓膩，絕對有貓膩，衝着美人兒那般風淡雲輕卻又不失風采的一把回憶，歐陽清雪絕對可以猜出來那位故人恐怕不簡單，搞不好還是這大美人的傾心之人呢。

    歐陽清雪瞬間興奮，總算有樁八卦讓自己遇上了。

    他淡淡莞爾。

    我喜……狂喜……各種歡喜……

    被美人兒誇獎了，歐陽清雪如墜雲端，果然被美人兒誇獎之後總控的心境就不同了，更別提還有八卦可以讓自己扒扒呢。

    歐陽清雪問美人兒：“你的那位故人現在何處啊？什麼時候也帶我去見識見識和我長相相似的人物。”

    他眼中閃過一抹哀傷：“早已逝去多年了……”

    歐陽清雪連忙吐了吐頭，道了聲：“對不起。”

    美人兒笑道：“沒關係，她叫蘇影，名字很美吧？”

    蘇影……

    歐陽清雪身子一顫，險些栽倒，又是蘇影。

    美人兒關切的問了句：“歐陽清雪怎生了？”

    歐陽清雪連忙行了一禮道：“本宮感覺身子有些不適，便先行告辭了，仙君勿送。”

    尋了藉口匆匆離開，歐陽清雪索性並沒有稟報主人，直接回了聖月國皇宮。

    “看到了一絲真相了麼？”吞噬靈珠問道。

    林夜雨露出一絲疑惑，雖然他已經恢復了仙王真身。

    “那就回大雷音寺，再從樹下摘下我。吞噬靈珠搖身一變，竟然成了一顆舍利子。

    “是你....怎麼會...”林夜雨啞然失色，格外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