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小姑娘

    美好時光咖啡館晚上一直營業到凌晨一點，才關門歇業。

    原本，張敬山以為做waiter應該很輕鬆，而且還能有小費拿，可真當他做了waiter之後，才發現，這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了的。

    特別是在滬海這個有錢的是大爺，洋大人是大爺，有錢的洋大人更是大爺的大爺的城市。做waiter，就得低三下四，把顧客給伺候好了，顧客一高興，纔會賞你三角五角的小費，更多的時候，卻只有端茶送水，擦桌子掃地的份。

    若不是想著自己的前程，還有就是救回自己的靠山，張敬山還真不想在這咖啡館裏受這樣的鳥氣。

    大半天下來，張敬山幾乎忙得腰痠背痛，連腿都快抬不起來了。

    美好時光咖啡館對於店裏的正式員工，是有提供宿舍的，就在咖啡館不遠的一棟二三十年前的舊樓裡。只不過張敬山今天是第一天上班，而且又是試用人員，連薪資都沒有，更別說宿舍了。

    下班的時候，又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張敬山也懶得再回家了，便跟大堂經理說了一下，在咖啡館裏，將兩張桌子拼在一起，將就一晚上。

    羅伯特經理是咖啡館的老闆之一，自然不可能跟咖啡館的員工一樣，守到凌晨一點了，只有聘請的大堂經理，會跟普通員工一樣，值班到凌晨打烊的時候。

    大堂經理三十多歲，看起來比較忠厚的樣子，也還算好說話，看見張敬山疲憊不堪的樣子，就答應了張敬山的要求，准許他在店裏和另外兩個值夜班的店員一起，在店裏值班過夜，還特地把自己的一件棉襖留給了張敬山。

    一夜無事，雖然凌晨一點多了才睡覺，但早上六點多的時候，張敬山就還是醒了過來。另外兩個一起值夜班的店員，還在店裏呼呼大睡，張敬山躡手躡腳的走到小門邊，開啟門，便走了出去，在街道上裝著散步似的，一邊甩著胳膊走著，一邊暗自觀察著街道上的一切。

    有一點何總長說得很對，那些綁匪竟然敢把碰頭的地點選在美好時光咖啡館，就肯定會在這附近安排好接應的人手，說不定美好時光咖啡館裏麵就混雜有綁匪的人。

    但是昨天晚上，張敬山已經旁敲側擊的透過那兩個值夜班的員工，瞭解了咖啡館最近的人員流動情況，特別是最近幾天招募進來的員工。但是讓張敬山有些意外的是，咖啡館招人的牌子已經掛出去半個月了，他卻是第一個前來應聘waiter的人！

    也就是說，至少在這半個月以內，咖啡館都沒有進過新人！

    張敬山不知道是那些綁匪太笨，沒有想到這一層，還是那些綁匪太過於聰明，以至於半個月以前，就已經提前布好局了。

    而經過昨天下午到晚上大半天的接觸瞭解，張敬山感覺，咖啡館裏那幾個店員，個人的素養都很好，沒有誰身上有太明顯的江湖氣息，最像是江湖上的人的，倒是他這個剛剛應聘進來的試用工了。

    無論張敬山怎麼看，綁匪都不像是在咖啡館裏安插了眼線釘子的樣子，這樣一來，綁匪在咖啡館外安排下接應的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這個時候時間還早，連七點鐘都還不到呢，張敬山在街道上轉悠了一圈，沒發現像綁匪的人，倒是發現了好幾個自己機動組的組員，偽裝成賣早點，賣水果的小攤小販，看見自己，還不停地微微點頭打招呼。

    張敬山走到一個賣早點的小攤面前，說道:“老闆，給我來兩個大肉包子。”

    “好勒客官。”老闆大聲應著，將兩個大肉包子用草紙包上，遞給張敬山，低聲說道:“組長，有什麼發現沒有？”

    張敬山輕輕地搖了搖，那個組員又說道:“組長，總長讓我們支隊所有機動警員都來了，有什麼需要你儘管招呼。”

    張敬山輕輕地點了點頭，又問道:“總長派誰來跟綁匪接觸？”

    早點攤老闆朝身後小矮桌邊坐著的一個食客努力努嘴說道:“那，吳有才。”

    吳有才手上拿著一個大包子，咬了一口，還衝張敬山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張敬山微微頷首算是迴應，然後便又對早點攤老闆說道:“再給我包幾個肉包子，店裏還有倆值班的呢，我給他們帶回去。”

    “好勒。”老闆高興地應著，又撿了幾個大肉包子，包好遞給了張敬山，開玩笑似的說道:“承蒙惠顧，五角錢，小本生意，概不賒賬，謝謝。”

    “滾蛋！”張敬山罵了一句，拿著包子就回到了咖啡館。

    咖啡館上午九點開始正式營業，八點鐘，店裏的店員就全都來了，打掃衛生，清理桌面等等。

    九點剛過，奉命跟綁匪接觸的吳有才便走進了咖啡館，張敬山急忙迎了上去，躬身說道:“歡迎光臨美好時光，先生，您裡面請。”說著，將吳有才帶到了靠窗顯眼的一個位置上。

    等吳有才坐下之後，張敬山便又說道:“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一杯意式咖啡，少加奶糖，謝謝。”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張敬山微微躬身說道，轉身離開，走到吧檯邊，對吧檯後面的waiter小張說道:“張哥，九號臺一杯意式咖啡，少加奶糖。”

    小張很快就調好了咖啡放到托盤上，張敬山端著托盤走到吳有才跟前，將咖啡放到吳有才面前，說道:“先生，您的咖啡，請慢用。”

    “謝謝。”吳有才微微欠身說道，端起咖啡小小的抿了一口，又放在了桌上。

    張敬山又忙著去招呼別的客人了，但心思卻一直停留在吳有才身上，對進出咖啡館的每一個客人都仔細地留意觀察著。

    然而，吳有才從九點多一點就待在咖啡館裏，一直坐到快十一點半了，都沒有任何客人跟他接觸，甚至除了咖啡館裏的waiter以外，都沒人走近他身邊！

    吳有才越等越心急，就連張敬山在一旁暗中留意觀察，都看得有些急躁起來。

    就在這時，咖啡館外面出現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打了無數個補丁的破衣服，低著頭就往咖啡館裏鑽。

    站在咖啡館門口的一個waiter一把拉住小姑娘說道:“哪來的小叫花子，這裏是你能來的地方嗎？還不快滾出去！”

    咖啡館裏好幾個客人，包括吳有才，還有張敬山都一起轉頭往了過去，卻見那個小姑娘指著吳有才說道:“有人叫我來給他送個東西。”

    來了！張敬山心中一咯噔，可隨即卻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來跟吳有才碰頭的竟然是個小乞丐？一個什麼事都不懂的小乞丐，怎麼可能是綁匪？很明顯，她只是綁匪在路邊隨便找的一個替死鬼罷了，真正的綁匪就在咖啡館外面！

    想到這，張敬山想也沒想，便衝出了咖啡館，吳有才本來也要衝出去的，但看見張敬山衝了出去，他便又坐了下來，朝那個waiter招了招手說道:“讓那小姑娘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