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沙灣碼頭倉庫，看見堆積如山的麻包袋就是杜婉華所指的那批劣質大米。

    陪同我們的還有守倉庫的老佟。

    老佟五十多歲了，原本是一名會計，在粵之寶算是老臣級別的人物了，十幾年一直兢兢業業，對掌門忠心不二。據說是因為一年前得罪了四爺，便被安排到這裏守倉庫。

    我隨機搬了三袋大米到空曠明亮的地方，然後拿出匕首割開麻包袋，捧起一捧大米，發現裡面確實夾雜著不少沙子，而且不少的米粒已經變質。

    另外兩袋大米都是如此。

    我還是不太相信，再搬了五袋大米，結果也是一樣。

    如此說，杜婉華確實沒有冤枉三爺和四爺他們，這確實是一批劣質大米，不但混進沙子增加重量，還混雜了三分之一的變質大米。如此行為，確實太可惡，太缺德了。

    “老佟，這批大米的進貨單麼？拿給大當家看看。”杜婉華吩咐說。

    老佟便把進貨單給我看，這批大米確實是經三爺、四爺的手。老佟說，上面的米鋪其實就是三爺表弟的，已經不止一次以次充好了。一年前，就是因為他發現四爺以同樣的方法中飽私囊，纔會被趕到這裏守倉庫。

    忽然，倉庫外面響起汽車的聲音，接著一列當兵的走進了倉庫，帶頭的是一名面板黝黑的中年男子，看其軍裝應該是一名連長。

    “怎麼回事？兵大哥你們要幹什麼？”老佟急忙問道。

    “我們是來取貨的，就是這批大米。你們還愣著幹啥，趕緊動手搬走物資呀。”那帶頭的說道。

    那些當兵便準備搬走那些劣質大米。

    這些大米若是賣給軍隊當軍糧，那可不得了。老佟趕緊攔住他們。

    帶頭的便拿出提貨單，上面要提的那批貨確實就是倉庫裡的劣質大米，尤其是簽名，竟然是我剛剛不久前所籤的。

    若是這樣，我便會成為負責人，所有的罪名都得承擔。

    “你快點讓開，耽誤咱們搬運物資，罪名可不小。”帶頭的叱喝老佟。

    我便走到對方面前，解釋說：“這位大哥，這些大米有些問題，我們不能把這批大米賣給你們了。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盡快把同等的大米運給你們。”

    “你開什麼玩笑，這些物資可是要運到前線的，一刻也耽誤不得。若是再阻攔，信不信，咱們把你們抓起來。”其中一人怒道。

    “住嘴，老子還沒說話，你瞎嚷嚷什麼。”帶頭連長說完便盯著我看，忽然驚喜說道：“營長？真的是您麼？”

    我認不出對方是誰，問：“我們認識？”

    “營長，您不記得咱了？咱是大彪啊。當年在馬大帥麾下，咱可是擰的兵啊，那次若不是您把咱拽下戰壕，咱這腦袋可就被敵人的子彈打穿了。自從那次違抗馬大帥的軍令，營長你一人承擔所有罪名，咱們這些手下就再也沒聽到您的訊息。咱們還以為你被馬大帥給槍斃了，沒想到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大彪激動地拉著我的手說道。

    我曾在馬佔原手下當兵，從秘密檔案中看到，其實是奉命臥底在馬佔原身邊的。這麼看，這名連長確實曾是我的手下。

    既然如此，那就好說話了，雖然我真的不認識大彪。

    “大彪，真沒想到我們在這裏見面。”我說。

    “營長，你現在在做生意了？”大彪問。

    “是啊，現在我只是一個商人。這些大米因為被雨水淋溼，已經發黴變質。我不能把這批大米賣給你們，尤其知道這批是要運到前線的，那就更不能讓你們運走了。”我說。

    “營長，不是咱不想幫你，可軍令如山，這些物資不能耽誤，否則，咱們這些人就得坐牢啊。”大彪說。

    “你放心，我立刻到別處把上等的大米買下，給你們運走。”我說。

    “大當家的，這裏是五噸大米，要一下子買到同樣數量的大米，恐怕不可能呀。”老佟說。

    “連長，咱們不能等了，要麼把這批物資運走，要麼把他們抓起來。”其中一人說。

    “你閉嘴，把這批發黴大米運走，咱們還得被問罪。把他們抓起來，也解決不了事情。再說，營長可是咱的救命恩人，咱怎麼能抓他。”大彪怒道。

    “可他不坐牢，咱們可能就都要坐牢了。”那人說。

    “幾位軍爺，你們不要著急。我是羅三門的掌門夫人，咱們羅三門做生意只有兩個字，就是誠信。這批大米確實有問題，不能賣給你們。不過，我已經在隔壁倉庫儲備了同等數量的大米，絕對沒有問題。你們現在就可以運走。”杜婉華說。

    開啟旁邊的倉庫，裡面確實有一批同等量的大米，而且大米的質量很好。

    大彪便讓手下把大米搬走。

    臨走之前，大彪握著我的手說：“營長，再見了。不過，您不當兵了，真可惜，您可是一個軍事人才。否則當年馬大帥也不會重用您。”

    “戰場的殺戮實在太殘忍了，現在我過著一些小市民的生活，悠然自得，挺開心的。”我說。

    “那咱就不勸你了。營長，您保重。”大彪說。

    “你也保重。”我說。

    等大彪他們離開之後，杜婉華便走到我身邊，說：“這麼看，你以前確實當過兵，打過仗，這一點倒是沒有騙我。”

    “謝謝你了，掌門夫人。沒想到你已經做了準備，否則我可擔不起這樣的罪名。”我說。

    “你不用謝我，若不是你師父和大師兄的囑託，我是不可能幫你的。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進步都沒有，為人太老實，沒錯，老實是優點，可也是缺點，很容易被人利用。不過，這件事情，倒是讓我重新認識了三爺、四爺。他們可比想象中還要狠。原本，我只是覺得這批大米流入一般市場，可沒想到，他們居然以你的名義，把這批大米賣給軍隊。這擺明就是陷害你。”杜婉華說。

    對於杜婉華的話，我無法辯駁，也無法為三爺、四爺說好話。

    我早上剛剛簽署的檔案，轉眼就在大彪的手上。這批劣質大米，三爺、四爺不可能不知道的，可他們還是敢那樣做，確實有陷害我的可能。

    “三爺、四爺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那麼多年，早已成精，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遲早，他們都會把你給弄進監獄的。不過，有一個人可以幫你。”杜婉華說。

    “誰？”我問。

    “二爺。”杜婉華說。

    “你要我和二爺合作？”我問。

    “你要和三爺他們鬥，就得和二爺合作，否則你必輸無疑。你可別想著逃避，辭去大當家一職。這樣是懦夫的行為，不但丟自己的臉，還丟了你師父與大師兄的臉。以後，江湖上就沒有人看得起六爺了。”杜婉華說。

    “我得考慮考慮。”我說。

    “可以考慮，可時間不要太長，否則也不知道三爺、四爺下一步是怎麼對付你的。”杜婉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