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纔想起，原是在夢裏聽見過的。

    一般的夢都很難記得清楚，不過有些夢境特別真實，也記得特別的清楚，那個關於真言泉水的夢，我真的記住了。

    當時的夢境就只有我與杜婉華。杜婉華要我說真言，我如實說了，她聽完便惱羞成怒，舉槍向我射擊。

    夢境中的環境與現在所看到的，差別不算大，也是龍頭泉水，旋轉明珠。

    那我現在是在夢境裡還是現實呢？我覺得我突然分不清楚了。

    “真的很甜嗎？”任雪盈問和尚。

    “當然，俺不會騙人。”和尚說。

    我們這一行人剛剛死裏逃生，面對骨沙蟲的攻擊，冷汗是一陣又一陣，都是口渴到不行。之前所帶的乾糧與水壺原本都在手上身上帶著，可是那些人都已經斃命，乾糧與水也都沒了。

    現在見到和尚喝下了真言泉水之後，一點事情都沒有，還說這些泉水又純又甘甜，他們便都有些忍不住了。任雪盈和周曼之也去喝了泉水。喝完之後，她們的臉上都寫滿了幸福之意。

    “六爺，你也喝一口吧？我看你嘴唇有些乾裂了，一定很渴了。”周曼之說。

    我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董小晚，此刻覺得她就是杜婉華，夢境裡，也就是在真言泉水旁邊，她問了我很多話，覺得我說假話便拔槍相向。

    喝下這真言泉水若是說了謊話，腹部絞痛難忍，疼痛還好，謊話被揭穿，那怎麼得了？

    雖然，董小晚的話不可全信，但此刻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所以，我就算再口渴也不會喝下真言泉水。我說：“我不渴。咱們還是趕路吧。”

    “六爺，你不渴，我渴。你給我鬆綁，讓我喝口水吧？”九紋龍懇求說道。

    如此請求，我又怎麼會拒絕？再說，和尚已經對九紋龍搜了身，拿走他的槍與匕首，只要多加防範，他威脅不了我們。更重要的一點是，如果真言泉水真如董小晚所說那樣，能讓人說真話，那麼白倩倩的下落豈不是就容易從九紋龍口中說出？

    於是，我便趕緊給九紋龍鬆了綁，並且親自帶著他走到龍頭泉眼前面。

    董小晚忽然站出，當著九紋龍的去路。

    “董姑娘，你怎麼了？你是不是也想喝真言泉水？要是這樣，我先讓給你。反正你有一肚子的秘密，真的應該喝真言泉水吐真言。”九紋龍說。

    九紋龍每次與董小晚面對面的時候，總會說一些讓我們聽不明白的話。

    這兩個人的關係真的是惡霸與民女如此簡單嗎？尤其是九紋龍剛纔的那句話，更是讓人費解。他們似乎認識了不止一天兩天？

    “你瞎說什麼？”董小晚怒道。

    “我有瞎說嗎？你不就是怕我喝了真言泉水，說真話嗎？對不對，董姑娘？”九紋龍冷笑說道。

    董小晚並不在意我們困惑的目光，對九紋龍說：“九紋龍，你也知道我姓董，並不是姓杜，你可別把杜掌門與我混淆了。我確實想阻止你，但不是阻止你喝真言泉水，而是我覺得你根本不是爲了喝水，你是爲了那顆明珠。我可告訴你，龍嘴裏的那顆懸浮明珠可不能拿走。否則，咱們這些人就別想著離開這裏了。你可聽清楚了。”

    “別說，這九紋龍還真會有那樣的壞心思。那顆明珠可價值連城，他不可能不心動。”任雪盈說道。

    “那可不行，不能讓他喝了。萬一他真動了明珠，俺們就被他壞了。”和尚說完便一手把九紋龍推開，不讓其靠近真言泉水。

    “你這個人能不能有點仁慈之家，我看你一點出家人的樣子都沒有，你不讓我喝水，想渴死我是麼？哪有這樣的，就算是犯人，那也有喝水的權力。”九紋龍極其不滿說道。

    “算了，和尚，九紋龍雖然貪財，不過他現在知道若是動了龍嘴明珠的話，咱們都會性命難保。我想他也不會如此笨。他要喝水就讓他喝吧。”我確實希望九紋龍能喝下真言泉水，這樣便可得知白倩倩的下落，可不想對他屈打成招。畢竟，九紋龍在省城的勢力還是很大，沒必要撕破臉。只要看住他就行。

    和尚聽完便讓開，九紋龍快步走到真言泉水前面，用手捧起泉水，大口大口的喝。

    我走到九紋龍身邊，謹慎地盯著他，防止他偷取懸浮明珠。

    九紋龍還真的沒有動那顆明珠，喝完泉水便離開了。

    “董姑娘，這周圍都沒有出口，咱們應該往哪裏走？”周曼之問。

    董小晚指著石壁上的長龍尾巴，說：“路就在那裏。”

    “可是我們並沒有看到石門。沒有石門，哪有路呢？”周曼之說。

    “這真言泉水原本是一條小溪被引入地下，穿鑿石壁把溪水引入了這裏。只要咱們把石壁鑿開，便能順著小溪往上爬，不久就能走出去了。”董小晚說。

    “小溪？這地下小溪能夠容俺們透過麼？”和尚問。

    “當年修建暗渠，必定人工為之。既然古人能進出，那我們肯定也能進出。”董小晚說。

    此時，周曼之已經走到壁龍尾部，忽然說道：“你們看，這裏有些壁畫。”

    我們便走過去，那裏的石壁上果然刻有五六幅壁畫。

    壁畫多數是描述戰爭的，期間還出現了召龍寶劍。

    我們並不能很快便能讀懂壁畫的內容，不過董小晚在看完這些壁畫，再聯想她爺爺曾經說過的故事，整個來龍去脈，她便清楚了。

    “我爺爺說過，這秀越明宮其實是兩千多年前，南越古國與西漢王朝的戰爭之物。南越的目的就是把漢朝軍隊引入地下殲滅。”董小晚說。

    “說到這裏，我就有興趣聽下去了，董姑娘能否說得詳細一點麼？”我問。

    據董小晚說，當年南越附屬大漢王朝，年年進貢，也會把王子派到長安，充當侍衛，實際就是留置人質在長安，以此表示忠心。當然，漢朝也不會太虧待這些人質王子，多數賜予公主，兩國通婚。一方面示好兩國關係，另一方面則是在附屬國王宮內部發展自己的勢力。若是附屬國有異心，便可立即獲知。

    當年南越內亂，丞相造反，殺大王與王后。大漢王朝獲知，立即揮兵南下討伐，並且把叛軍殲滅，從此，嶺南一帶併入中原版圖。因為王后乃中原公主，深得天子寵愛。

    勝仗之後，大漢軍隊接到命令，要把公主遺體運回長安安葬。

    但南越丞相早料到這一點，在戰敗之前，他垂死掙扎，便下令以王后之名建造了秀越明宮，並且把隨軍的黃金溶鑄成柱，引大漢軍隊進入墓穴，再用骨沙蟲殲敵。

    漢軍隊一次又一次進入秀越明宮都全部被骨沙蟲殲滅，代價甚大。

    爲了對付這些可怕蠱物，中原王朝便令人把神器召龍寶劍帶到龍鬚。血氣剛正的男人要驅使此神劍對付必須以血解封，付之魂魄。那將軍便揮劍自刎，其魂魄附在召龍寶劍之上，再由副將持劍，率領將士進入墓穴，骨沙蟲紛紛避讓。不過，他們最後並沒有找到王后遺體，三角高塔墓室的黃金棺槨是空的。沒有人知道王后被安葬在哪裏？

    漢朝天子對將軍十分欽佩，追封其為護國大將軍，賜予召龍寶劍陪葬，為公主守陵千年。

    聽完之後，我們也就瞭解了這座古墓的歷史。

    “那這真言泉是怎麼回事？為何真言泉會出現在古墓裡面？”周曼之問。

    “這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董小晚說。

    “什麼故事？”周曼之說。

    “剛纔的壁畫不是已經說明了麼？這秀越明宮只是王后的衣冠冢。經過追查，有人說王后早就被挫骨揚灰，灑在秀越明宮之中，以此封禁孤魂，不得轉世。大漢天子爲了讓公主能夠轉世投胎，便讓工匠修建地下水渠，把真言潭水引入墓穴，再請得道高僧把公主的魂魄引入安魂明珠裡，用真言泉水圍繞明珠，以此超度亡魂，解禁封印，讓公主得以投胎轉世，再次為人。”董小晚說。

    “那王后的亡魂就在安魂明珠裡？你怎麼不早說，還讓我們喝了泉水。董小晚，你未免太可惡了。”任雪盈怒道。

    “你可別不講理，我可沒有讓你們喝真言泉，是你們自己口渴難耐喝下去的。這與我有何干？”董小晚說。

    “任姑娘不要激動，這顆明珠在真言泉水之下洗滌了兩千多年，公主的亡魂早得以超度。此時明珠就是明珠，所以你不用擔心。”周曼之說。

    “那她還是很可惡，還說什麼喝了這泉水，只會說真話，說假話就會肚子疼，真是能糊弄人的。”任雪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