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猜想到九紋龍此刻正在做什麼事，彷彿聽見了董姑娘的呼救聲。其實，我知道我是個平凡人，沒有什麼本事，所以就不應該多管閒事。不過，耳邊的呼救聲讓我想起了在荒山野嶺的破廟內，娟子也曾經絕望地呼救過，可我卻救不了她。

    我曾經想過，就和娟子留在村子裏過著簡單而幸福的日子，也是心滿意足，不曾想過去做什麼大事業。

    只是命運如此，讓我到了三十年代這個動亂的大環境之中，遇到很多不平事，如果都坐視不理，那自己的心就會慢慢變黑，思想會變得麻木不仁，那樣的話，和行屍走肉之人就沒有區別。

    雖然，我所聽到的呼救聲很可能不是真實的，應該是幻聽，畢竟董姑娘被關在離這裏比較遠的地方。現在下雨，又閃電打雷，董姑娘的呼救聲根本傳不到這裏。

    可正因為呼救聲是幻聽，才更加讓我下定決心要救走她。

    房間外面有人守著，所以不能從房門走出去。

    我檢查了另一側的窗戶，發現其中一扇窗戶的柱子已經鬆動，可以逃出去，於是便拿起一把椅子，等待閃電。一道閃電亮起，等雷聲傳至，我便用椅子狠狠地往窗戶上砸。

    雷聲掩蓋了砸窗戶的聲音，外面的人根本沒察覺。

    再等第二次雷聲，我便把窗戶給砸爛，然後從窗戶跳了出去。

    這古宅雖然很大，不過佈局清晰，是典型的嶺南建築風格，因此，我很容易便能找到董姑娘被關押的院子。

    當我剛靠近便看見幾條人影在雨裡疾跑。一個閃電照亮大地，能清楚看見跑在最前面的是董姑娘，後面的則是幾個大漢，也就是九紋龍的手下。

    那幾個大漢一邊跑，一邊大喊：“抓住她，不能讓她跑了。”

    “小賤人居然傷害九爺，抓住她就把她扔進古井裏。”

    呼喊聲讓更多的九紋龍手下加入了追捕董姑娘的行列。

    董姑娘光著腳，衣服單薄，在大雨之中早已經溼透。她手上還緊握一把帶血的匕首。

    因此，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就是她刺殺了九紋龍。

    雖然是一個柔弱姑娘，可是這裏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對古宅的佈局瞭然於胸，眼看那些大漢就要追上，她突然往旁邊的一條巷子一閃，就能擺脫被抓住的危險。

    最後，董姑娘從側門逃了出去。不過，畢竟追趕她的人有十多個，很快就把她逼上了山路。

    我不能現身，否則不但救不了她，很可能連自己都被抓住。

    可能是因為不熟悉地形，又或者在黑夜逃跑，董姑娘最後竟然走到了懸崖上面，退路被斷，插翅難逃了。

    她把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怒吼：“別過來，再靠近，我就死給你們看。”

    “你傷了九爺，抓你回去也只有受刑之苦，必死無疑。看你也是可憐姑娘，你自行了斷吧。就看你有沒有那樣的膽量。”帶頭的鬍渣大漢說道。

    又是一道閃電，能清晰看見董姑娘拿著匕首的手在顫抖。她沒有勇氣割破自己的喉嚨，因為那樣實在太痛苦了。

    可沒有想到，她突然扔掉手上的匕首，接著轉身往山崖縱身一跳。

    鬍渣大漢等人急忙走到懸崖邊，但不敢靠得太近。

    “大哥，這山崖挺高的，我看那丫頭弱不禁風，跳下去肯定沒命了。”有人對鬍渣大漢說。

    “九爺可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鬍渣大漢說。

    “可現在烏漆墨黑的，要不咱們明天再下山崖瞧瞧，現在下去的話，實在太危險了。”那個人說。

    “說得也是，這大雨也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咱們先回去吧。”鬍渣大漢說完便帶著手下下山了。

    我就躲在大樹的背後，沒有被他們發現。因為無法救下董姑娘，一拳頭打在樹幹上，既憤怒又自責。

    我抱著一絲希望走到山崖邊上，突然腳下一鬆，從懸崖上滾了下去。

    嶺南的山多半是土質鬆軟，植被茂密，可以防沙固土，不過暴雨之下，土質都較為鬆軟，因為走得太靠近山崖，結果踩到鬆軟的泥土，掉了下去。

    幸虧這座山不是石山，山崖雖然陡峭，不過周圍多半是鬆軟的沙土，所以身體不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我在黑暗中抱住了山崖上的一顆小樹，停止再滑下。

    這個時候，雨慢慢變小了，不過閃電還在繼續。

    憑著那一閃而過的光芒，我急忙搜尋董姑娘的下落，但什麼發現也沒有。

    既然這山崖是如此的鬆散的泥土崖麵，那麼董姑娘從上面跳下之後，存活的機率還是很大的。也就不奇怪，鬍渣大漢他們要等天亮雨停之後下山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