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威遠號
“有啥玄乎的,估計和咱們一樣,都是倒鬥人。俺就奇怪了,咋的這龍淵古墓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原是有人早就到過這裏,還在這裏吃啊住了一段時間,搜刮了一番,當然什麼都給拿走了。”和尚說。
和尚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因此從所能看見的物品看,這些人闖入這裏的時間並不是太久,也就是在這一百年以內,甚至可以再縮小在五十年或者三十年以內。
結果,柳老卻第一個否認和尚剛纔的說法。他說:“不,這些人不是倒鬥,絕對不是。”
“柳老,您為何如此肯定呢?”周曼之問。
“這片海域一甲子年也就是六十年纔會有百里海水倒退的奇觀,平時這裏離海面數百米之深,破解不了臥龍畫卷是根本沒辦法潛入這裏的。”柳老說。
“這個理由可不夠充分,從鐵鍋,碗筷和火藥槍看,都是近一百年的物品,說不定這些人就是在上一個甲子年闖入的。”任雪盈說。
“不管理由如何,總之老朽說了他們不是倒鬥就不是。”柳老很生氣地往洞裡面繼續走了進去。
“柳老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發脾氣了?”周曼之問。
“俺們可沒說錯啥話。”和尚說。
“老人家都這樣,脾氣古古怪怪的。”任雪盈說。
“自從看見那艘古船之後,柳老的行為就開始變得不太正常。他似乎知道一些什麼事情,可不願意與咱們說。”我說。
“六爺是覺得柳老刻意要對咱們隱瞞什麼?”周曼之問。
“會不會想害咱們?畢竟他是王老闆的心腹,尤其他現在知道了真正的仙龜殼還沒有被找到,肯定會心有不甘的。”任雪盈說。
“柳老光明磊落,雖然他是王老闆的心腹,可與王老闆不是一路人。別的不說,就在平石要斷裂之時,他主動讓咱們先跳過去,足以見其人品。所以,咱們不要亂猜測。”我說。
“六爺不會不知道老奸巨猾這幾個字吧?柳老吃的鹽比咱們吃的米都還要多,咱們幾個年輕的加起來也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你們可別怪我多心,這就是叫做防人之心不可無,否則吃虧的就是咱們。”任雪盈說。
“你小聲一點,不要讓柳老聽到。我贊同六爺的看法,柳老只是有難言之隱,可不會有加害我們的心。咱們還是靜觀其變,柳老會在適當的時候告知他的心事的。”周曼之說。
“六爺,周姑娘,你們進來這裏瞧瞧。”柳老此時已經走到了最裏面的石洞了。
我們便走過去,剛到洞口便覺得陰森森的,裡面更是觸目驚心,只見小小的一個石洞地上都是可怕的骸骨,從人頭骨的數量看,一共有六副骸骨,骸骨的姿勢機會一樣,都是端正地背靠著石壁,沒有凌亂,更沒有打鬥過的痕跡,而且這些骸骨的頸部與肋骨都呈黑色。
根據周曼之推斷,這些人都是中毒而亡的。
這樣的案發現場比較罕見,一定藏著某些隱情。
我走過去仔細檢視,發現地上有一些瓷片,因為時間太久遠了,有不少碎瓷片都被灰塵給掩蓋了,而這些瓷片都很有規律的散落在每一副骸骨的旁邊。
“從碗筷、枕頭,還有火藥槍的數量估算,這個石洞裡應該曾居住人數在五六人之間,現在這個石洞裡有六副骸骨,也就是說,曾經居住在這裏的人都死在這個石洞裡了。從骸骨的姿勢看,他們生前都沒有打鬥或者掙扎,而且沒一副骸骨的旁邊都有一個碎掉的小瓷瓶,從這些骸骨中毒的跡象推出,瓷瓶裡裝的就是毒藥,由此可見,他們應該都是集體服毒自殺的。”我說。
“那麼他們為啥子一起服毒自殺呢?”和尚問。
“那還用問嗎?肯定是找不到值錢的東西,又逃不出去了,只能一起服毒自殺了。”任雪盈說。
“我看未必如此簡單。”我說完便用藤條在地上搜索,想得到更多的資訊解開這個謎團,終於,藤條在灰塵裡碰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竟然是一塊金牌,把金牌拿起擦乾淨一看,正面雕刻著水師防營,後面則是管帶。
“我想大概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了。和尚,你再找找,看看還有這樣的金牌。”我說。
再找了一會,還真的再找到了兩塊這樣的金牌,正面都是水師防營,後面則有不同,分別是參領,翼長。
“大哥,這是啥金牌?這些人又是啥身份?”和尚問。
“這幾塊金牌,我不太熟悉,但我覺得柳老肯定很熟悉。”我說。
“六爺怎麼覺得老朽會對這些金牌熟悉呢?”柳老問。
“這是清水兵的金牌,這六個人都是水師官兵,有一名管帶,一名參領,一名翼長,職位可都不低。當然了,他們官階再高那也沒有柳老高。畢竟柳老曾經官至總兵大人。”我說。
“難怪柳老這麼肯定這些人不是倒鬥,他一早就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了。”任雪盈說。
“柳老,你是不是從看見外面那艘大船便知道很多秘密了?”周曼之問。
柳老嘆息一聲,說:“這麼看以前的事情是瞞不住了,老朽原本打算到死了也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段往事的。老朽把清譽看得很重,若有汙點,寢食難安。這些年年紀大了,反而經常想起這段往事,如果現在坦白了,或許人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或許這就是天意,讓老朽給這些死去的弟兄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不能讓他們揹着無須有的罪名死去。”
據柳老說,外面那艘大船可不是一般的船,乃是一艘戰艦,名叫威武號,原屬他的麾下。而這六個服毒自殺的水手也都是他的屬下。
“那他們為什麼會闖入龍淵古墓裡呢?”周曼之問。
“老朽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那天狂風暴雨,他們不知怎麼就把威遠號開進了這裏吧。”柳老說。
“柳老,他們曾經是您的屬下,難道不是您下令讓他們尋找龍淵古墓的?事到如今,您就別再隱瞞什麼了。”任雪盈說。
“今天當著這些弟兄面前,老朽還真不想隱瞞什麼了。不過,任姑娘,三十多年前,老朽還不知道臥龍畫卷,更不知道什麼龍淵古墓,因此怎麼可能會派人出海尋找龍淵古墓呢?再說了,那時候老朽還不是總兵大人,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權力調動一艘戰艦私自出海。”柳老說。
“那您剛纔說什麼內疚、賠罪的話?說得好像是您害死了他們一樣。”任雪盈說。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柳老長嘆一聲說道。
“柳老,您就快點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任雪盈問。
“你們現在買鹽是不是又便宜又方便了?”柳老問。
“那當然,現在的鹽不貴又多。在省城時,俺經常到碼頭給別人的公司搬運鹽,俺知道。”和尚說。
“可以前的鹽可不容易買得到。以前的鹽都是官府把控,供不應求,私自販賣鹽那是要坐大牢,甚至砍頭的。可鹽乃是百味之首,百姓離不開鹽。所以,當時販賣私鹽可是最能賺大錢的買賣。咱們這些當水手的一年俸祿才勉強填飽肚子,連種地的百姓都不如。誰願意受這樣的窩囊氣。這販賣私鹽動輒就是幾千幾萬擔,由江浙因為閩廣就需要大船。而咱們這些做水師的別的沒有,就是有大船,暗地裏接著練兵的旗號,實則一船又一船的運私鹽,謀取暴利。”柳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