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劉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讓少島主身陷險境。”陣法之外一聲怒吼聲傳進陣法。

    只見陣法外面，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此刻卻是須發皆張，橫眉冷眼盯視著眼前的陣法，手中握著一個圓盤，圓盤之上刻印著五行八卦方位，更有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閃著金光。

    “這竟然是失傳已久的生死陣？”

    片刻之後，老者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看著圓盤上不斷顫抖的指標，身子不斷遊走在陣法外，不時地扔出幾枚祭煉過的陣旗。

    “你們幾人，在這...這...還有這，但凡我標記過的地方，全力轟擊。”

    一邊觀察著陣法的變化，一邊指揮著身旁眾人對陣發進行瘋狂轟擊。

    “嗡嗡嗡。”

    陣法光幕在這不斷轟擊下，也是光芒大作，但即便如此，想要短時間內破陣，卻依然不足。

    ……

    “要死了嗎？”

    陣法之內，黑氣之中。

    楊凡能夠感覺到自身體內的生機正在隨著時間的推移，瘋狂流逝，任何阻止手段都是枉然。

    他的頭髮，原本的黑亮開始失去了光澤，變的枯燥，顏色也變得灰白。

    他的面板，皺紋密佈，深邃的眸子，也有些渾濁之氣，強壯的身軀都變得有些佝僂，如同風燭殘年的老者一般。

    “還是太過魯莽了，謝家能夠屹立在高手林立的海神島，果然是底蘊深厚啊。”

    到了最後，楊凡最終選擇無奈的放棄，實在是渾身解數用盡，都難以阻擋這死氣入體，甚至讓其變緩都不可能。

    頭腦昏昏沉沉，意識漸漸變得模糊，體內靈力更是被這死氣吞噬一空，整個人如同木頭樁子一般，甚至身上的皮肉開始脫落，頭髮也是寸寸斷裂，掉落下來。

    終於，在無奈中堅持了幾個呼吸後，楊凡眼前一黑，意識歸於混沌，軟綿綿的身體栽倒在地。

    血肉開始大量的被這死氣剝離出去，如同棉絮，被一點點的摘除著，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露出森白帶著點點血跡的骨頭。

    “轟隆隆！”

    陣法外的轟擊聲此起彼伏，但是生死陣法不是一般的陣法，即便是吳青一生浸淫陣法之道，卻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破解得了的。

    而陣法之內，在過去了十息之後，又有三個修者被黑氣吞噬，化作黑灰消散。

    楊慕靈的目中，露出絕望的同時，更是有著深深的自責。

    楊嘯阻止她，她卻義無反顧的甩袖而去，非要帶領著天劍宗的長老來謝家興師問罪，這一興師問罪，卻是讓得楊凡身死。

    “凡弟，你讓我如何與族長交代，我若活著，一生將受此煎熬。”吧嗒吧嗒的淚水如同洩洪的河水般，沾溼了胸前一片衣襟。

    “少島主，我劉超對不住你。”劉超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對於生死的恐懼，無數兄弟的死去，少島主也命隕黑霧之中。

    “嗯？”

    突然，就在陣法之內的眾人都抱著必死之心，靜靜站立在原地，似乎在等死一般，雙目無神，近乎麻木的時候，突然從黑氣之中，有著無數血氣奔涌而出。

    這氣血之旺盛，這生機之濃郁，即便是劉超也是有些訝異，甚至陣法之外的吳青，也是眉頭緊蹙，感受著陣法內的變化。

    “奇怪，這生機之強，甚至比之死氣更為強悍？難道有人觸發了生門？”吳青手握圓盤，看著其上方位的變化，眉頭緊鎖。

    “一定是凡弟。”

    楊慕靈的目光，在這一刻猛地變得犀利了起來，在她的心裏，希望這一切都是楊凡所為。

    楊凡一直以來，在整個楊家人的眼中，都是創造奇蹟的存在，而今天的生機，在楊慕靈的眼中，是楊凡沒死的最大希望。

    雙手緊握，骨節泛白，身體顫抖，楊慕靈甚至心裏默默祈禱，希望這一切，都是楊凡，楊凡必將活著回來，甚至能夠再次創造奇蹟，引領著大家走出讓人心悸的陣法。

    “是少島主麼？”

    劉超的心中，也閃過一絲希冀，但是這絲希冀卻如同小火苗一般，在其心中剎那點燃的一刻，剎那熄滅。

    “怎麼可能？即便少島主法寶眾多，在這可以滅殺一切化神之下的生死陣法，靈魄進入，必死無疑，雖然如今陣法沒有人操控，威力稍減，但也不是楊凡能夠抵擋得住死氣的侵蝕的。”

    ……

    無邊無際的黑暗，冰冷如千年寒冰般滲骨，甚至連靈魂都顫慄不止，天地間只有無盡黑暗。

    “我在哪？我是死了嗎？”

    “你沒死，有我在你就死不了，主人。”

    “主人？你是誰？”

    “主人稍且休息吧，這片死氣，對於主人而言，或許是一個大機緣。”

    在楊凡的已經幾乎只剩下骨頭的身體旁邊，一道身影，高有五十丈，渾身血色如同鮮血流轉，流轉間，生機涌動。

    “生機融死氣，生死皆為極。”

    兩個毛茸茸的大爪子，一爪抓向楊凡的左手，只見無數血氣如同涓涓流水，涌入楊凡體內，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楊凡的身上便是有著一絲生機浮出。

    另外一個爪子，則是如同引路者一般，將四周的死氣，在其身前緩慢凝聚，如同一個死氣圓球，越來越大。

    “嗡。”

    楊凡的腦海中，猛然間傳來一陣晦澀難懂的資訊。

    “生死之極，生為初，死為末，生死之間，極之變化。”

    “生與死，看似相對，實則為一，生而為死，死而有生，一如春風吹綠的野草，看似枯萎，一夜之間，春分為伴，綠意盎然。”

    “枯木逢春，生不若死，死生之轉變，乃生死之道，道之本源也。”

    這一刻的楊凡，腦海中，卻是閃現出一幅幅畫面，這些畫面似含著極深的寓意在，只是如今的楊凡難以完全領悟。

    一望無垠的草地，一場冬雪過後，成為枯草；一點星火，化為飛灰；一縷春風，死灰復燃，重歸綠色，生機盡復。

    “生死本源。”

    這一刻，楊凡開始瞭解了第二本源，生死本源。

    出生為生，隕落為死，生與死之間，他頓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