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天純子隕落的瞬間，天空之上，不人不鬼的季如山突然慘呼一聲，抬頭時，臉上帶著惶恐之色。

    只見天空之上，原本的黑洞，黑河，以及那種陰陽之別的詭異術法，都在這一刻，因失了天純子的掌控，而變得更加暴躁。

    “二哥...”

    與此同時，在高空的雲端裡，一道身影，在這一刻直接飛出，落下的瞬間，一掌拍向被黑洞、黑河、詭異術法圍困的季如山，另外一隻手一抓，就要抓向遠處散落的十二柄...飛劍。

    “季如海。”

    在這道身影出現的一刻，黎陽與史溪山眼眸微睜，倒吸一口涼氣，眼睜睜地看著季如海靈力大手抓向散落一地的十二柄飛劍。

    季如海，季宗宗主，靈魄境強者，整個季宗乃至季宗所屬的大片疆域內的最強者，沒有之一…

    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史溪山與黎陽甚至沒有見到過他的真面目，只是有著他的靈力影像，下發給各附屬宗門，以此震懾各宗。

    “十二飛劍，煉化此劍，我便可藉此感悟，修為更上一層……”

    舔著舌頭，火熱的眼中是肆無忌憚的貪婪，眨眼間，十二柄劍便是被其靈力大手一抓，剎那到了他的近前。

    “哈哈……”

    季如海大笑出聲，顯然對於今日的收穫，相當滿意，雖然讓得季如山身受重傷，也有可能因此成爲了廢人……

    但一切，對於季如海而言，都是值得的。

    在他的眼中，更是奉行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真理，即便這個道友是自己的親哥，但是，在無限的誘惑下，也不是不可以犧牲……

    所以，季如山來了，而季如海卻躲在雲端之上，默默觀察著這一切，即便是季如山生不如死，承受著萬鬼侵蝕的煎熬。

    “滾……”

    然而，正在季如海就要伸手去拿十二飛劍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天劍宗深處傳出，只見一道身影快若奔雷，前一剎那還在遠處，下一瞬便是在了季如海身前，一掌緩緩推出。

    “你...”

    季如海眼露駭然之色，看著眼前身影還有些虛幻的影子，甚至來不及後退，便感覺到一股微風吹襲而來，想要躲閃卻是發現自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周遭有著凌厲到讓他自己都心慌的氣息。

    “欺人太甚，堂堂季宗，淨幹些如此偷雞摸狗之事麼？”

    一掌擊飛季如海，這道身影才緩緩凝實，只見一箇中年，眼中有著滄桑，神情睥睨，身上的氣勢讓人心驚的同時，有一種如同面對天地主宰的跪服感覺。

    “爺爺...”

    “想過這一天，卻沒有想到，竟然來的這麼快……”

    這道身影始一出現，天劍宗的隊伍前排，原本英姿颯爽的韓小蝶，突然臉色一暗，眼中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臻首微抬，看了眼遠處渾身是傷的楊凡，黯然神傷般，低下頭時，兩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滴落…

    “你是誰？為何要管我季宗之事。”

    季如海做夢也沒有想到，小小的天劍宗，竟然有這樣的高手，雖然看不真切，而且對方的修為有些虛浮，但是即便如此，季如海也是心中驚慌，這樣的壓迫，他只在南乾之主派來的使者身上感受過，似乎對方只需要一伸手，自己便有種真切的魂飛魄散的感覺，似乎生與死就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一念生，一念死。

    “欺到我家門口，還有臉我我是誰？”

    此人，正是藥老，只是這個藥老，比天劍宗人認識的要更年輕，也更強悍。

    “藥...藥老？”

    季如海顯然也知道了眼前的中年男子是誰了，一時臉色倏變。

    對於天劍宗，甚至每一個修為超過地海的修士，他都親力親為捋了一遍，直至認為整個天劍宗已經沒有了任何威脅後，還是對於不太瞭解的藥老，上入南乾城，下至周邊各宗，卻都沒有關於藥老的任何存在痕跡。

    而十數年裏，藥老整日裏也只是煉煉丹藥，很少過問宗門之事，而且為人很是隨和，修為也只有地海境巔峰。

    慢慢地，他便從季如海的視野裡消失，不再關注。

    只是如今，後悔已晚。

    “不錯，老夫正是藥山藥老，季宗主今日來我天劍宗，是準備滅宗的麼？”

    藥老的聲音，不再如天劍宗人所認識的那般柔和，謙遜，而是有著一股霸道絕倫的氣勢，讓得天劍宗人振奮的同時，炎火血煉兩宗的修士心中慢慢絕望了，一如現在的季如海。

    “藥老，您老可要為我們死去的同門報仇啊，他們嗜殺成性，毀我山門，殺我同門，不能輕饒啊......”

    “毀我山門，殺我同門，不能輕饒...”

    “不能輕饒，殺人償命...”

    “……”

    一道道請願般的聲音，在此刻變成了滔天怒吼，這吼聲在空中凝聚，如同小河匯聚到大海，掀起了驚天濤浪，讓季如海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讓炎火血煉雙宗的修士臉色灰敗，心如死灰。

    對於漫天嘶吼，藥老看也不看，似沒有聽到一般，而是俯首看向了地面之上，那裏，此刻正靜靜站立著一個青年，雖然全身浴血，但是呼吸平穩，眼神淡漠，既沒有其餘人的歡天喜地，也沒有對面雙宗修士的恐懼，似古井不波，心中有海，卻不起波瀾。

    “楊凡，你過來。”

    藥老的聲音，如同平地炸雷，轟響在楊凡的耳畔，同時也讓得周圍眾修眼中帶著各種各樣的神情，看向楊凡。

    此刻的他，成爲了這一刻的焦點。

    這些眼光中，有羨慕，有嫉妒，有幸災樂禍，有不屑一顧，更有的，含著濃濃的恨意，裹挾著一抹殺意，雖然殺意不顯，但是楊凡感官敏銳，還是能夠感覺到周圍同門眼中的各種變化。

    “弟子楊凡，見過師尊。”

    抱拳一拜，一如往前。

    “你說，我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看到楊凡不卑不亢，藥老的眼中，有著濃郁的讚賞之意，伸手一指遠處的季如海，眼神淡漠，似乎只要楊凡說出一句“殺”字，他便將這個叱吒偌大疆域的季宗宗主，斬於此地。

    藥老話語一出，所有人都眼神灼灼地看著楊凡，甚至是季如海，此刻也是眼神躲閃間，看向楊凡，眼眸深處，有著一抹淡淡的無奈與示好的意思。

    “這個...可以殺嗎？”

    看著此刻如同喪家之犬般的季如海，楊凡輕輕咳嗽一聲，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