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1章 迷茫(一)
“天崩亂,人心散,五神鼎,散人間。”
楊霸天的雙手顫抖間不斷變換著晦澀難懂的印訣,隨著印訣不斷變化,他的身上陡然間散射而出五道各色神力,這神力在空中盤旋片刻後,最終凝結在一起。
“哈哈哈,這五神鼎,是我的了。”
就在許多修士爭搶不休的同時,楊霸天大袖一甩,凝結在一起的神力光團,快若閃電的擊在了五神鼎上。
五神鼎在這道神力光團轟擊而上的瞬間,突然在空中一陣顫抖,顫抖地同時,其上緩緩浮出五道虛幻的身影。
“楊家先祖。”
“獸神虛影。”
所有人在五道虛影出現的瞬間,全部停止了打鬥,似乎被楊建山與四神獸的威名震懾住了一般,整個天地頓時安靜了下來。
“同室操戈,血流成河,人族......”
楊建山虛幻的身影就這麼懸浮在空中,一臉哀傷,就這麼停在空中,形神俱默,似心灰意冷般。
“沒想到,我等爲了人妖兩族能夠有著休養生息之所,卻沒有想到休養出了這樣的一群人。”青龍虛影幻化成人型,儼然一個翩翩美少年,只是此時的少年眼中,滿是憤怒。
“先祖。”
楊霸天朝著楊建山一拜,吼叫道。
“楊家,名存實亡了吧?天道昭昭,沉浮的不止有著日月,花草樹木,王室更迭,不必放在心上。”
楊建山似能夠感知到楊霸天心中的悲苦一般,言語冷淡的說道:“一切的一切,皆因此鼎而起,卻也因楊家孤芳自賞有關,一切,皆有定數。”
“楊家解散,至於五神鼎,也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了,罪孽深重哪。”一身火紅衣裳,雖然只是虛影,但是朱雀的眼中,最是哀默,鳳凰乃是人族之母,雖然朱雀並不是鳳凰,但也是鳳氏一族,肩扛守護人族的重任,但此刻看到人族相殘,心中悲涼乍起。
“打鐵還需自身硬,再好的兵器,也只是外物而已,你們這幫蠻人竟然沒有明白這個道理,這悠久歲月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歷來脾氣火爆,只懂得殺戮白虎,此刻化作一個青年,虯鬚詐立,看著遠處眼神通紅的修士,怒聲罵道。
“還不如死了乾淨。”
玄武大獸並沒有幻化人形,一雙綠色大眼中,滿是陰森之氣,看向數之不盡的人族修士,身上的殺氣,席捲四方,讓得許多修士臉色鉅變,不由自主向後退去。
“人族,並沒有到了可以肆無忌憚的地步,外族正在秣馬厲兵,而你們,卻在這裏自相殘殺,外敵未入侵,內部卻已經成爲了一盤散沙。”
楊建山的聲音不大,但藉助神識之力,清晰地將每一句話傳入每一個修士的耳中,所有修士在這一刻都感覺到天雷炸響不休,腦海轟鳴不斷,一個個慚愧的低頭,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眼中的貪婪之色漸漸散去,眼中再次恢復神采,朝著五道虛影盈盈一拜,轉身離去。
“鼎碎虛空凝,靜待有緣人。”
正在所有修士踏空而去的同時,只聽天地間一道聲音傳出的瞬間,五神鼎在空中一個盤旋,直接炸裂開來,碎片橫飛,朝著天空的盡頭疾射而去,眨眼便是沒了蹤影。
五神鼎碎裂的同時,從五神鼎內,散射而出數道柔和的光芒,這光芒剎那飛出,一分為二,一部分朝著遠處天空疾飛而去。
黑洞在遇到這柔光的一刻瞬間消散,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空間裂紋也在空中快速彌合着,如同一張巧手,將這裂紋縫補了起來一般。
地面之上,同樣的山崩海嘯在這柔光下,如同變成了乖寶寶,瞬間偃旗息鼓,形成了新的河流大川與山脈山峰。
楊凡沉默了,如同親身經歷了一般,看透了人性的貪婪,此刻驀然睜眼時,目中蘊著滄桑,藏著疲憊,心神恍惚。
看也不看還在第一二層臺階上廝殺的百餘人,那些橫飛的斷臂殘肢,那汩汩如河流般流入宮殿地面的鮮紅血液,那不斷慘呼呻#吟聲。對於這些,楊凡恍若未聞,恍若未見。
他的腦海裏,充斥著的,還是那片血海,每一個瞬間都會死去上百萬修士的廝殺,只是爲了五神鼎,親朋好友相殘,同門同宗相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而且,楊凡清楚地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的生世。
楊家,數百萬年前整片星空最強大的家族,沒有之一。
只不過楊家低調,一直身處深山,很少與外界走動,所以數百萬年前的他們,很少有人知道,除了一些強大到整片星空的強者,才知道這個如山嶽般強大的家族。
一如當初的四神獸,與楊家關係莫逆。而這原因,正是因為星空的守護。
最開始的時候,楊家與四神獸一起,還能夠阻擋得住魔族的入侵,他們默默地守護著這片星空,沒有人知道他們爲了這片星空的安寧付出了多少。
直至那年,魔族突然誕生了一個天才,魔族以那片黑暗天空來與一個楊家對抗,楊家獨立難支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楊家入世了,開始在這片星空的世人眼中嶄露頭角,而即便如此,楊家也只是有一兩個人出現在外面,直至楊建山出現的那次,人族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而人妖兩族卻在爲了一己私利而互相廝殺。
楊建山與四神獸不惜犧牲,以無上血肉,以天地初氣,以無數遠古神兵凝練出了五神鼎,加之楊家的全員入世,讓得魔族束手束腳,最終慘敗在冥江之外。
楊家終於在這片天空下的人妖兩族內成爲了神一般的存在,所有人類,包括修士,乃至凡人,都對楊家敬若神明。
但是,人總是會變的。
人在攀登上一座高山後,總會忽略了腳下高山的美景而對另一座高山歎爲觀止,而慢慢地,這種感嘆便會在心中慢慢演化為貪婪,而在這個過程中,內心虛弱,被一種奇怪的東西所腐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