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再次平心靜氣，將五臟劍訣的功法再次看了一遍，並在心中琢磨了兩個時辰，良久之後，方纔將目光移開，看向遠處。

    “五臟通五靈，五行誕五靈，如絲似霧悟，五彩為基行。

    一劍烈如火，一劍剛如金，一劍弱水流，一劍百草生，一劍厚土凝。

    劍劍誅心，劍劍助心，殺人之劍，活人之招。

    五劍散，是為人，五劍合，是為地，五劍逝，是為天。

    五臟劍訣，亦為天劍訣，無招無術，皆在心。一如殺人劍，一如滅天錘，一如開天斧。粗陋一劍，可開天闢地，可毀天滅地。一切，皆為人心，皆為人。

    ……”

    這些繁複也有些晦澀難懂的心訣，楊凡甚至已經牢記在心，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但是，箇中深意，楊凡卻是一知半解。

    這一切，都需要悟。

    或許一息頓悟，或許終生難求。

    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則永久混沌。

    楊凡雖然看不懂，想不明白，但是楊凡約麼也能感覺到，這套劍訣，倘若一息領悟，終生將受用不盡。

    收了思緒，楊凡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推門而出，朝著一樓緩緩走去。

    “凡哥哥……”

    等到楊凡的右腳剛剛踏上最後一個階梯時，林雪兒怯生生的聲音傳了過來。

    看到有些拘謹的林雪兒，楊凡眉頭微微一皺，今日的林雪兒與平日不太一樣，似乎有些變化，不過楊凡說不上這變化是好是壞。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楊凡笑著上前，摸了摸林雪兒梳的一絲不苟的頭髮，輕聲問道。

    “沒…沒有！”

    林雪兒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白淨如雪的臉上緋紅一片，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微微低頭，似乎不敢直視楊凡的眼睛。

    “我那你當親妹妹看待，有什麼話說吧！”

    十一二歲的林雪兒，著一身翠綠新衣裳，一頭烏黑秀髮扎著一個馬尾在身後忽閃忽閃，白淨中帶著一抹緋紅，竟然讓得楊凡有些恍惚，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嬌俏麗人，不由眼神變得更加柔和了起來。

    “我想修行......”

    “嗯？為什麼？”

    “我想與凡哥哥一樣，鋤強扶弱，還天地一片恢弘正氣。”

    “還有呢？”

    “我要爲了父母，爲了爺爺報仇......”

    楊凡一陣錯愕，眼前的小丫頭還是沒有忘記心中的仇恨。

    十來歲的年齡，正是最容易被引導的年齡，這個年齡段的他們，給他鮮花，他便高興，給他刀子，他便殺雞或者殺人......而你若讓他揹負著仇恨，他的一生，恐怕也將不會快樂。

    “雪兒，父母之仇，爺爺之死，我們已經替他們報了。而且，他們如若看到你活在仇恨裡，他們的心會痛，他們在天上看著你，最希望的，是看到你幸福快樂。而不是要殺誰？”

    “凡哥哥......”

    “雪兒，你若真個喜歡修行，哥哥會想辦法，帶你去一個清修之地。但是，殺人報仇之事，還是等你長大了，能夠完全明辨是非的時候，再說也不遲，好嗎？”

    “凡哥哥......”

    “就這麼定了。”楊凡斬釘截鐵的回答道，臉上帶著一絲慍怒。

    “凡哥哥......”

    林雪兒猛然抬頭，靈動的大眼睛內，蘊著委屈而又倔強的淚水，羞澀早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的一抹恨：“我父母死的時候...我就藏在一旁的櫃子裡...一伸手我就能觸控到他們...他們無數次的喊著饒命。”

    “但是...換來的...是他們的百般侮辱與無盡的嘲諷，與無情的屠殺，父母身上的血液，順著櫃子的縫隙，濺了我一臉...我每天做夢，都能夠夢見他們無助的眼神，我每天都會從夢中驚醒。”

    “而他們此刻，卻逍遙法外，卻自在快活的活著，我就忍不住想要拿起刀子......”

    楊凡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似無憂無慮的小丫頭，心中卻有諸多心事，而年僅十一歲的她，經歷了常人所沒有經歷的痛苦，這痛苦壓在心底，若不釋放，將會積鬱成疾，後果不堪設想。

    “雪兒......”

    楊凡上前一步，將雪兒緊緊得摟在懷裏，感受著後者身上的顫抖，楊凡感覺到自己的心好痛。

    修士與凡人，原本就已經是兩個世界，聽說過恆國民風彪悍，但卻沒想到，一個國度，竟然可以亂成這個樣子。

    “我可以答應你去修行，我也可以答應你去報仇。雖然我不能確定，此時的喜樂門，是否還有修士存在。”

    “為什麼會沒有人，他們人數可多著呢。”

    林雪兒窩在楊凡的懷裏抽噎了許久，終於平靜了下心中的憤怒，抬頭看向楊凡，出聲問道。

    “我帶你去看看......也帶你去見識見識，什麼叫做修者的世界。”

    楊凡話音剛落，便是伸手一摟林雪兒的纖細腰肢，沒有走正門，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眨眼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