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情分
無天點了點頭,隨即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也知你是好意,所以這樣的事情說出來與你我無傷害,不過就是善意的提醒罷了!你怎的比前些時日,見到的越加得提防小心了。卻是為何,莫非最近經歷了何事,讓你長了記性?”
公子搖了搖頭,只說道:“我向來在府中不曾邁出府門一步,若不是今日與你相約到此,也不會貿然的離去的!
現在正是政治敏感時刻,還是小心為事,做出那麼些動靜來,沒人替我們收拾!
要知道我父親向來對於這些朝廷中的法律,看得極重,我若是行差步錯,走錯了一步,不要說就算是我別人,就算是我父親,他也不會放過我,所以我極為的謹慎,就是如此的道理。”
無天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理解你的苦衷,向來孝心為重,所以伯父有福了,有你這樣的兒子!
俗話說,子欲養而親不待,我便是承受著這樣的痛苦裏,無論你做了什麼,對於朋友來說,善待好你的父母,我便可以原諒你一樣?
在與我做朋友的時候,並非是不可以犯錯的,我知道每個人都承受不住利益的誘惑,但是我相信你可以,所以,作為至交的朋友來說踏實。”
公子想了一想,轉而又說道:“你今日來找我來,就是爲了此事!
難道沒有別的疑問?我雖然不是天下萬事通,可是對於這朝廷的事,你自然知曉!
我父王向來喜歡將這些事講於我聽,只說爲了讓我找些見識,可笑的很,到如今了,見識沒有長一分,這頭腦卻越發的遲鈍。”
說完微微的有些苦笑。
無天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自從公子離開之後,無天依舊站在那裏。他瞧著湖水,看似波瀾不驚,偶有清風颳過水麪,便會激起一道道水紋。
自己現在的心事,也莫過於這些水面了,看似波瀾不驚,誰知暗藏殺機,這層層疊疊的事情交織在一起。
越是讓他覺得腦袋都有些發矇,愣了半晌,直接坐下去,仔細的想著前兩天與後兩天發生的事情,越想越覺得蹊蹺。
可是,他知道自己若是認真計較的話,絕對沒有什麼安生日子過。
這朝堂便如眼前這一汪秋水一般,只表面平和,內裏實是早已經暗涌洶洶了。
呆了許久後,他便離開了這裏,一路前行著。
很快,就到了二皇子的府邸,二皇子的府邸,從來沒有一些,作為皇子應該有的富麗堂皇。
他向來調侃過二皇子的房子,那時只說他,有著清麗高雅的品位,可是這皇子府,必然是需要一些,富麗的堂皇的東西來趁著的。那二皇子直說,要這些表面的功夫做甚,內裡若是一堆破花絮,就算表面再光鮮,也枉然!
從那時起,他便知道,二皇子並不是那喜歡虛假的人。
如今看來自己猜的倒是沒錯。
這些侍衛早已經對無天面熟,只放任著無天徑直走了過去,隨行的奴婢見到無天只輕輕的行了禮。
無天前去內閣處,自行在那內閣的書房軟榻上,躺了下去。
手中執扇半遮著面龐,微微的打了一個酣睡,恰在這時,門簾輕輕一挑,有人走了進來。
他微眯著眼睛,細細看去,身影欣長,背影寬闊。
身著朝服,就朝著她這邊緩緩的走了過來,他立時清醒過來,翻身坐起,細細的看著,剛剛下朝回來的贏帆。
只道:“今日我去會見工公子了。”
“可從他那裏打探出來什麼?”
“沒有,只是勸我們莫要摻合到這樣的事情中來,他仔細的分析了一下,這件事情的利弊關係,我猜著,到也是,這公子瞧著文文弱弱的,可是對於這等大事,卻毫不含糊,讓我甚是覺得欽佩不已。”
贏帆只道:“這公子瞧瞧嘛,他的確是個文弱小書生,可是心智堅強,只是他那父親過於強勢了,總是處處壓着兒子的風頭。
這樣確實有些糊塗蛋了,兒子若是比他強,那豈不是他的榮光,偏偏只要自己一派風光即可,這樣的父親倒也真是嚴父了。”
無天輕聲說道:“卻也不是,只是尚書郎那個老傢伙,他有些過於膽小慎微了,做任何事情總是三次三回頭,每每驚異心不定,甚是多餘,所以與他打交道,且要多存著一分心眼纔是。”
這時,奴婢掀開竹簾,端了兩杯清茶過來,這杯清茶,是用開春的第一波芽頭做的嫩茶。
遠遠的聞著,便覺得清香撲鼻,沁人心脾,無天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這好聞的青草香氣,只說道:“這清茶的味道,莫過於你府裡的,就算我嚐遍千山萬水,各種清茶的味道,天天吃你一家,這也是清爽,甚得我心。”
贏帆笑了道:“莫要如此說,若不是今日,你吃了這茶的味道,怎得變成我府中有這樣的茶,前些時日,給你的那些茶都是一些老舊了的。
最近的新茶還沒有收上來,所以一時,倒是有些為難你了,如今這開春的第一波春芽茶已經產了出來,便讓你美了口,你姐說需要喝多少,我便盡著我自己的那一份給你一些,你看如何。”
無天輕輕的笑了說道:“本來是不該奪人所愛的,可是誰知我對這茶甚是上心,你今日給了我便也是給了,我且笑納了!
我向來不是那種虛偽之人,你若是心存虛偽,那邊要吃虧了!”
這時贏帆卻笑了說道:“莫要說吃虧與否,我卻只知這茶也是尋得自己的主人,便是知心的朋友,無論是什麼,只要是有靈性的,必然能夠知曉這一道理,所以瞧著你,倒讓我體會到了茶的含義,所謂的茶道之類,莫過於此了。”
恰在這時,只聽贏帆只又緩緩的道:“你卻不知,雖然公子他說,這朝堂之事,像這等大事莫要摻合,纔是明哲保身之道!
可是,如今我父王卻為此事,事事憂心,
我怎的不該為他分了這等憂慮,就算真的惹禍上身,便也是罷了,如今倒好,不過,我若猜的不錯,這兩日便會有了頭緒。”
說完,只又道:“不過此次牽連甚廣,恐怕朝廷上下能夠倖免的大臣也不過一二,所幸父皇,他並非想真心的計較這樣的事,若出了這種事,便殺他一兩個,殺雞儆猴罷了,若處處都得責罰,這朝廷便會被搬了個空,父王擔心的就是如此。
這兩日只是愁著,只不知該如何懲罰纔是,看來這朝堂的事甚是腐敗,到如此的地步,怎不領父皇心寒。”
無天只道:“倒真的是有些可怕,這些諸大臣表面平和,背地裏卻行這一派之風,怎能暗地裏卻做了這等的,齷齪事以我看來,倒無須顧忌,且也莫要殺雞儆猴。
錯了,便是錯了,該殺則殺之,如果在這件事情上不施以嚴懲,他日這些人若僥倖逃脫了,必然還會心存僥倖。
在行這等叛逆之事,那恐怕就真的是,養虎為患。到時一旦形成不可挽回之風,便會家破人亡,國破民不安。
若是皇上聽你的,你大可勸一勸,這樣的事情莫要焦慮纔是,既然查出來了,便不必慌張,將他們握在手心裏,只待他日一舉拿下就是。”
無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搖了搖自己的紙扇,只說道:“今日先聊到此,我得回去,卻有事情要辦,如今這兩日便不必再來了,你若真的有事相托,便派飛鴿傳書一封,到時我自然會收到。”
贏帆點了點頭,隨即正色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這種事你莫要掛懷在心,只是該結束的自然會結束。
不會耽擱很久的時間,我猜是這樣的,事情結束之後,對於你和我都是好事,且可以安心的,歇息一段時間了。
我這幾日天天無眠,每到深夜時分,便倍感寂寞孤單,卻不知是為何,這皇后覺得這天地之大卻沒有我容身之所。
若他日,我真的登上了王位倒還好,若是登不上,有了這等奪嫡之戰,新上位的,不管他是誰,必然要對我心存忌憚!
我還在想著有沒有退路,到時便可退居下去,再也不摻合朝廷中事,也可保我下一代的子孫平平安安。”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一旦踏上了,躲奪嫡得這條大船,那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不管是誰。
歷代帝王爭奪帝位之戰,比咱們經歷的要複雜的多,更加的殘忍,甚至是可以置自己的兄弟以死定。
可是在我瞧來。你卻不可以!你始終是仁心仁懷,善良處置。
所以,我只得處處與你抱歉,不想你受到絲毫的傷害,還請你諒解纔是!”
無天突然笑了,表面平靜,內心其實早已暗潮兇涌,他努力使自己看起來稍稍自然一些。
不知為何卻只覺得眼睛酸澀的很,他只揉著眼睛,使自己的神色稍稍恢復一些自然,隨即又抬起頭來,看了看。
很快,天要黑了下來,月空當中微微幾顆星星做了點綴,沉著的天空中,沒有任何的行跡。
恰在此時,一顆流星從黑幕劃過,直接飄到了不遠的地方,他只不知那裏究竟是什麼地方,只暗暗的學著小姑娘的樣子,許了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