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償還
風亦見機行事,支起身子快步奔向蕭陽的方向而去,手中捏了一個訣,指尖光芒大盛,向蕭陽頭頂指去,卻見身側也有人用同樣的指法向蕭陽頭頂指去。一時間,風亦有點錯亂,但已來不及收手,也不能收手,兩個人手指指上蕭陽頭頂之時,風亦看向身側人,是葉嵐。
“你出手做什麼?快收手!”風亦氣急
“我剛纔說了,你陪我一起償還對蕭陽的歉疚,現在你卻想自己一個人偷偷還了,不可以。”葉嵐冷靜回答風亦的話。“而且,這秘法有多傷身體你不是不知道,你本來就身受重傷,如今還使用秘法承受至少五成功力反噬,你是打算讓我剛嫁過來就守寡嗎!而且你現在身體這個情況,你又有幾成把握能夠成功救回蕭陽?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在我身前幫我擋下所有的事情,可有時候你也會累會痛,那個時候讓我來為你擋,好不好?你總是太累了。”葉嵐的話讓風亦原本還想再發作的心情平靜下來了,死死的盯著葉嵐。
“夫妻一體,君生我生,君亡我亡。”
這句話在風亦腦中不斷迴響著,深深的看了一眼葉嵐之後,開始專心致志的抽離蕭陽體內失控的入魔之源。幸虧當時蕭陽昏迷之後被人偷換的修煉法籍不是什麼太厲害的邪功,而且支撐這股入魔之源的力量來源就是蕭陽本身的執念,執念一起,難以放下,幸好蕭陽在那一刻放下了,所以抽離起來還不算困難,只是仍然需要合二人之力來完成抽離。院子上空亂飛的烏鴉,狂風大作的天氣,以及遮擋月亮厚厚的雲層,都在這一刻消散殆盡,天空露出皎潔的月光,暴躁的狂風停了下來,轉為夏夜的涼風微微吹拂著,上空飛過的烏鴉受到刺激,霎時間向四周飛遠,離開了這桌喜宴。烏鴉帶來的是死亡,帶來的也是絕地逢生的鳳凰新生。
蕭陽眼中的猩紅之勢全部散盡,體內本源也深深沉睡,昏倒在地,而葉嵐風亦兩人也因為秘法1功法反噬了至少六成,加上本身就有傷,也支撐不住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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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嵐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全身疼痛,視野裡出現的不是他們三人對決的院子,明亮的光線刺眼的葉嵐眼睛一時不適,閉上了眼睛,等到能適應之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視線也清晰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精美的房間,雕欄窗榭,房中好像有人在走動打理著房間的事務,葉嵐支起身子,掀開床簾,更加刺眼的陽光直撲面門,晃的葉嵐眼睛一刺痛,房中一人看得葉嵐起身,連忙喜道“王妃你醒啦!侍衛大哥你快去通知王爺!”是鄢靈的聲音
“王爺進宮去了你是打算讓我闖進去告訴王爺嗎,這個時辰應該已經出宮了,派人騎馬去路上通知就是的。喲,王妃你醒啦!”熟悉的輕佻的語氣,葉嵐淡淡一笑,看來是武魂了,這樣的輕佻樣子智魂那個害羞的孩子可做不出來。
“王爺呢?他在哪裏?”葉嵐開口問,聲音因為長時間的昏睡,喉嚨沒有沾過水,異常嘶啞乾燥,鄢靈先去案桌上的茶托裡倒了一杯水給葉嵐,葉嵐接過慢慢的喝下,溼潤了喉嚨,緩解了喉嚨乾燥刺痛的感覺之後,把杯子遞給了鄢靈,鄢靈收好茶杯放回桌上。
“剛纔說了,進宮去了啊,您有事找王爺或者是有話想問王爺的話還是等他回來吧,您現在這個身體狀況,也沒辦法動啊。”侍衛回答
“那我睡了多久了?”葉嵐問
“不久,十天而已。”侍衛笑嘻嘻的回答
十天還不久??忽悠她呢吧“我可沒忽悠您,不信你問鄢靈,確實是十天。”侍衛看葉嵐神色就知道葉嵐以為他在說笑。鄢靈乖乖的點頭,證明葉嵐確實是睡了十天
“您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您和王爺還有蕭陽世子三個人全都昏迷了,之前王爺又交代過我不能讓蕭陽世子的事情給透露出去,要瞞的死死的,當時我們四個人,三個全倒了,就留我一個來搬你們,費了不少勁,手到現在還是酸的,不過王爺的情況比王妃你要好些,才三天就醒了。醒來之後聽暗衛上報的一些訊息之後,這幾日就一直在府裡和皇宮之間遊走呢。”侍衛小抱怨道
“什麼訊息,你可知道?”葉嵐問
“知道啊,這件事還白白費了我一個人搬您和王爺蕭陽世子三個人轉移到其他地方的力氣了呢。原來以為賓客全都疏散了,卻不想竟然有幾對青年男女離開酒席,到府裡各處散步,賞夜景交心去了,這散著散著就到酒窖了,看到了滿地的血跡殘骸,就傻傻的往前跑,還正好跑到了我們當時在的那個院子裡,剛好撞見蕭陽世子入魔與王爺王妃你們對決打鬥的樣子,然後被嚇著了,回家了就和家中長輩父母說了這件事,現在整個雲天城都知道了,還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皇上大怒,當天就下令把蕭陽世子收監關押起來,等到證據查到了之後就要定蕭陽世子的罪。”
葉嵐緊緊抿嘴,眉頭皺在一起,怎麼還是走漏了風聲了,皇上最恨有人挑戰他的權威,此番蕭陽因為邪功而走火入魔,而且在雲天城傳的沸沸揚揚的,犯的是一條嚴規,皇上就算有心保他礙於流言壓力也得重判蕭陽,何況皇上還不一定有心保蕭陽。而且,蕭陽來了他們的婚禮,在好事的外人看來,就是來攪婚的,她和風亦的婚是皇帝親自賜的,屬於皇婚,蕭陽這樣做在皇上眼裏看來就是不把皇帝看在眼裏,狠狠的拂了皇上的面子,兩項罪名加在一起,有蕭陽受的了,但清楚事實真相的風亦和葉嵐兩個人是不會讓蕭陽被定下這莫須有的罪名的,所以風亦在醒來接到這個訊息之後,細細思量了一番就立即進宮去求情了,現在情況如何,葉嵐很想知道。
“那蕭陽世子怎麼樣了?你可知道些什麼?算了,快帶我去見風亦!”葉嵐擔憂蕭陽處境,也焦急萬一風亦說話惹怒了皇帝該怎麼辦。
“不急,我回來了。”風亦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帶著一點笑意,溫暖人心。在房內待命的侍衛和鄢靈見狀,迅速把門開啟,等風亦進了屋子之後就退出去了,還細心的把門關上。
兩人,一人在床上坐著,一人在門口靜靜站著,四目相對,房內沒有聲響,只有兩人的呼吸聲逐漸融為一體,頻率一致。
“身體感覺怎麼樣了?傷口還痛嗎?”風亦開口問
“好多了,我都睡了十天,臥床休息了十天了,再躺下去都要發黴了。”葉嵐以一笑回他
“要不要下床走動走動?”風亦走到床邊,問葉嵐
“嗯,你扶我起來。”
說完,風亦就背對葉嵐,蹲下身子,示意讓葉嵐上來。
“幹什麼,就讓你扶我起來而已,這幾步的腳程我還走不了了?”
“揹你到外頭去看看,有驚喜。”風亦沒有動,繼續維持剛纔蹲下的姿勢。葉嵐好奇,思考了一下,掀開被子,伏上風亦的背,讓風亦背了起來。
“有什麼想問的,現在問吧,從這裏到我給你準備的驚喜的地方,有半刻鐘的時間。”風亦抬起步子就走
“那天我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還有聽說蕭陽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他如何了?你進宮為他的事奔波時有沒有被皇上猜忌?”
“你的問題可真多,看來是把你憋的太久了。”風亦調笑道
“快點告訴我。”
“你還記得我們兩個人同時使用秘法抽離蕭陽體內的入魔之源的時候,感受到的那股入魔之源裡還夾雜著其他的力量嗎?那個是蕭陽的部分本源力量,已經與入魔之源融為一體,所以必須一齊抽離。而且因為早先這兩股力量相互爭奪,對蕭陽的身體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體內血液稀缺,經脈隱隱有斷裂之勢,就算救活了,這一身的修為也廢了。”風亦的神色隱晦,聲音低落。
“無論如何,只要活著,總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葉嵐勸慰風亦道。
事已至此,保住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餘下的誤會和心結他們還有一大半的人生可以慢慢解開。
“對啊,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蕭陽那天入魔之際意識有一霎那回歸本源,他說“只要我的心是自由的就好了”之前一直困擾他的是心底揮散不去的執念,他執念太深,困了自己也困了心,如今執念消散,也好好活著對我們來說,對他來說,應該也已經足夠了。一生很長,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想做的呢。”
“那皇上那邊你怎麼處理的?蕭陽可有受到什麼懲罰?”葉嵐追問
“我去向皇上求了情,也稟告了事情的原委,這一切事端還是因為葉秋雨造成的,如果她沒有偷換蕭陽的修煉書籍,讓蕭陽走火入魔,也許也不至於被皇上知道。”風亦眼中一沉。
“但如果沒有她,蕭陽的執念無法消散,我們之間的誤會也沒辦法解開。另一個角度說,葉秋雨陰差陽錯的替我們解開了誤會。”
“也許吧,可是,皇上確確實實想借這次的機會來除去蕭陽,蕭陽無逆反之心,可帝王猜忌之心太重,在帝王看來,臣子有逆反的能力,就是最大的罪。不僅蕭陽有,我也有。”風亦自嘲的笑笑
“芸芸眾生,都是用來組建王朝的一塊塊城磚,端看設計之人怎麼組建這個王朝,若有一塊城磚不合心意,就毀滅,這是帝王之道。”葉嵐也不自覺的沉了語氣。
兩人已經慢慢的走了一段時間,府內行走辦事的下人們看到這一幕都掩嘴偷笑,天高雲淡,陽光正好,知道風亦給葉嵐準備了什麼驚喜的下人們都羨慕起葉嵐來,那樣的美麗事物,配王妃真是再美好不過了!
“那之後呢?之後怎麼樣了?”葉嵐繼續開口問
“皇上有心除去蕭陽,我自知如果私底下去找皇上求情,多半不可能成功,想要讓皇上放過蕭陽,需得以流言來壓制皇上的想法,只是以後蕭陽的處境可能更加危險。我剛接到訊息之後,就派人去收集了一些東西,作為證明葉秋雨陷害蕭陽,以致蕭陽誤練邪功走火入魔,當然除了物證,還要有人證”
“那你的人證是誰?”
風亦輕笑出聲,葉嵐聽得身後傳來熟悉的輕佻聲“王妃,當然是我啊,嘿嘿嘿。”侍衛不知什麼時候跟在他們身後,此時聽到風亦喚他,就現身了。“那不是你,那是智魂的功勞,智魂這個孩子已經覺得自己很無用很害羞了,你居然還好意思搶他的功勞。”葉嵐笑罵,轉頭問“然後呢?然後怎麼樣?”
風亦答道“我發現你現在怎麼這麼喜歡問“然後”“之後”了呢,之後我安排人在雲天城散播皇上有意借這次機會除去蕭陽,打算蓋章蕭陽莫須有的罪名來定死罪的訊息,也安排了人說蕭陽走火入魔是因為造葉秋雨陷害,所以一時腦子不清醒才觸犯龍怒拂了皇上面子,他蕭陽世子在天下可受百姓推崇了,那些百姓們一聽到這個訊息,都急了,紛紛要求皇上恕罪,從輕處理。同時,又在朝堂之上向皇上遞了摺子,也印製了數份傳給了各位大臣們,裡面都是蕭陽被陷害所以才誤入歧途的證據,民間朝堂,兩方施壓,逼得皇上不得不從輕發落蕭陽。”說完,又沉聲說了一句“葉秋雨的死,總要有個說法,況且確實是她陷害蕭陽不假。”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一個院子門口,是葉嵐之前從沒有來過的一個地方。
“總之,皇上頂不住百姓的要求,輕判了蕭陽,讓他流放到邊疆一座小城去做城主了。”說話間揹着葉嵐進了院子。
入院,滿院的花樹,樹上花苞全部開放,展現著粉嫩的花瓣和花蕊,花瓣被風輕輕一吹,隨風飄落在地,花樹林中間還建有一個湖心亭,亭子被人工開鑿的清水湖包圍著,湖水波光粼粼,錦鯉嬉戲,不時彈跳起來帶起一波水花。陽光,花雨,湖水,微風,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卻又不一樣,身邊的人,不一樣,內心的觸動,也不一樣。
風亦放下葉嵐,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遞給葉嵐說“這是蕭陽走之前給你的,他走之前我已經和他談過了,從此我們恩怨一筆勾銷,還是和從前一樣,過我們快意瀟灑的人生,他走的急,等不到你醒了,所以就留了一封信要我給你,皇上那邊催的急,實在沒辦法。”他不會告訴葉嵐,皇上雖然被兩股壓力逼著,但也沒有太輕易的放過蕭陽,而是把他囚禁在了無影閣。
“我想我這一次進去就很難出來了,皇上心意本就難以更改,你卻還用盡方法去逼他不動手,死劫是逃脫了,可這活罪還不知要受多久,別告訴她,我的情況,別讓她記起我,別再讓我有念想,你們,要好好的過。”這是蕭陽被關進去之前和他見面談話時說的一句段話,請他別告訴葉嵐他的境況,從此以後他們恩怨化解。
葉嵐開啟信,白色的信紙上只寫了一句話
“相逢未必有緣,相見不如不見,願你二人,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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