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

    僵持不下的對視中，我率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也同樣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來：“我是怕你會不理睬我，怕惹你煩……”

    這話倒不是我隨便瞎編出來的藉口。我一直覺得，梁思雨挺其實瞧不起我們這些小混混的——如果，我也算個小混混的話。

    “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了！我哪裏嫌你煩了！”梁思雨哀怨地瞪著我，氣鼓鼓地罵道。

    我沒說話，反而直勾勾地盯住了她。上節課發生的事情，她總不至於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梁思雨被我盯住，很快就羞惱地低下了頭，一邊拍著我的手臂一邊小聲憤憤道：“你幹什麼啊！”

    這個動靜挺大，我轉頭看了一眼講課的老頭子，還好，他並沒有注意到我們。

    我也不想再饒彎子了，開門見山地正色道：“還說你不嫌我煩啊？那上節課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的，你可別告訴我你沒聽到啊！”

    大概是察覺到了我語氣裡的嚴肅，梁思雨抬起頭來，看了我幾眼之後又傲嬌地撇過頭去：“是你自己笨，我跟你開玩笑你都看不出來……”

    我也懶得跟她爭辯，她不為難我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我攤攤手認慫道：“好好好，是我太笨是我太笨……別生氣了唄？”

    俗話說，永遠不要跟女生講道理，能講過的男生都因為找不到女朋友而被優勝劣汰了。

    梁思雨輕輕“哼”了一聲，這才心滿意足地坐正了身子，認真聽起課來。

    我搖頭苦笑，真是小孩子心性……

    ——

    我強忍著睏意抄了繼續抄寫起來，梁思雨這次倒是很同情我，時不時就關切地問我抄了多少，難不難抄之類的話，偶爾還會輕輕提醒我，說講臺上的老頭子好像已經注意到了我。

    我笑笑，梁思雨是個好學生，對各個老師自然一視同仁，覺得哪個都不能招惹。但是對於我來說，什麼老師可以無視什麼老師不能惹，我心裏跟明鏡似的。講臺上的那個老頭子，對於我來說實在是沒什麼威脅。

    如我所料，我埋著頭整整抄了一節課，老頭子從頭到尾根本沒找我麻煩。

    但即使是這樣，五百遍也實在是太遙遙無期了，一整節課下來，我也只抄了一百遍不到而已。

    我苦著臉，已經困得不行了。反正課間也沒多少時間，我乾脆收起練習本，趴在桌子上就準備補個覺先。

    結果剛剛睡著我就被人搖著手臂推醒了。一個急切的聲音在我耳邊不斷重複著：“江哥！江哥！”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抬起頭就看到了闞道君那張興奮中又帶著一點害怕的臉。

    “你他媽的……”我扶著腦袋，連罵都懶得罵他了：“有屁快放！”

    “呃……江哥，我是想問你一下，咱們是不是該去颶風看看啊，火哥可是交待過了的……”

    我還沒說話，就忽然感覺身邊梁思雨的目光已經鎖定了我。

    我心中一緊，闞道君還不知道我已經跟李炎攤過牌了，現在來問我這事兒倒也是情理之中。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因為他這個問題，我剛剛跟梁思雨緩和了一點的關係又莫名緊張了起來。

    我瞪了他一眼：“要你多事！”

    不管闞道君做的事再怎麼正確，名義上老子纔是他的老大，既然我是老大，自然就沒必要跟他講什麼道理了。

    被我這麼懟了一句，闞道君也很是尷尬。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我靈機一動，抓起桌鬥裡的筆記本就塞給了他：“幫我抄一節課，筆跡不要相差太大。”

    “這……”闞道君麵露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趕緊回去！下課之前沒有兩百遍，小心我揍你！”我大手一揮，不等闞道君回答，就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起覺來。

    “你還真是有老大的架子啊。江哥？”闞道君的腳步聲離遠了之後，身邊的梁思雨忽然悶聲擠兌了我一句。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是爲了他好，讓他多學習一點。”我困得不行，乾脆連頭也懶得抬，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貧了一句。

    “我不是這個意思。”梁思雨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嚴肅。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心不在焉地應道。

    “你是怎麼跟李炎混在一起的？你不是跟著柳依依混的嗎？”梁思雨的語氣三分好奇七分責難。我也明白很理解她，畢竟，我跟著柳依依混的時候她就已經十分反對，現在跟了更大的混子李炎，她就更難以接受了纔對。

    “也沒什麼，李炎幫了我幾次，所以……”我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其實我已經跟李炎交牌了，只不過這事兒解釋起來太麻煩，我現在實在是沒什麼精力詳說。

    我看不到梁思雨的表情，但她的語氣告訴我，她現在我心情已經緩和了不少：“那闞道君是你的人，還是李炎的人？”

    我已經有些迷糊了，不耐煩地反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你又不混……”

    “你好好回答。”梁思雨不依不饒，繼續追問道。

    我已經很煩了，這個小丫頭簡直就是故意不想讓我睡覺一樣。

    “是柳依依的人，不過現在應該算是我的人了。”我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我已經想好了，她要是再多問一句，我是決計不會再回答了。

    梁思雨果然沒有繼續再問，因為，上課鈴響了……

    我差不多已經是一灘爛泥了。偏偏來上課的又是一個面相十分嚴峻的中年男老師，我的經驗告訴我，這人不好惹。

    我痛苦萬分地坐直了身子，腦袋就跟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比。

    “今天還不錯，出勤率比昨天好多了。”中年男老師冷冷地誇讚了一句，便正式進入了正題：“既然來了，就好好聽課。”

    我真是把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我就逃課回去補覺了，哪怕之前跟闞道君或者鄭偉的同桌換個位置也行啊！

    現在真的是騎虎難下了。

    “昨晚幹壞事了吧？”一旁的梁思雨自然很明白我的處境。她白了我一眼，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我是真的快不行了……”我看了梁思雨一眼，也不管她答不答應，倒頭就趴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