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陰魂不散
寢室裏只有胖子羅鳴海一個人。見到我回來,胖子猥瑣一笑,語氣十分玩味:“江哥就是江哥,被懟了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方東叫了多少人啊?”
我皺起眉頭,方東傍晚找人對付我的事情雖然動靜很大,但是外人根本無從得知,這個胖子,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得到了這個訊息,實在是讓我有些驚訝。
“你怎麼知道的?”我沒回答他的話,反而是冷冷地問了一句。
“嘿嘿……”胖子又使出他慣用的伎倆,笑了笑便打算敷衍過去。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是惱火。我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領就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曹你媽你別跟老子打太極,要是讓老子知道你跟方東合夥算計我,老子弄死你!”
我剛說完話就有些後悔了,羅鳴海身高體壯,現在寢室就我跟他兩個,要是真打起來,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這種時候我肯定也不能說什麼服軟的話了。我緊緊地逼視著他,儘量讓自己的目光看起來更加兇狠凌厲一些。
“江哥,不用這麼激動吧。”羅鳴海不在意地笑了笑,彷彿我剛纔什麼都沒做過一樣:“我跟方東有點交情,知道也是正常的。”
“我問你是怎麼知道的。”我仍舊寒著臉,現在的情勢是我騎虎難下,我只能又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
“吃飯的時候碰到方東,他告訴我的。”羅鳴海還是一副笑臉,不過已經不那麼猥瑣,看起來反倒有點灑脫的感覺。
我沉默著沒說話,聯想到他剛開始問的那句“方東叫了多少人”,我基本上也就相信了羅鳴海沒在說謊了。
畢竟,他連具體多少人都不知道,想必也只是在方東那裏聽到了些隻言片語而已吧。
“剛纔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既然你跟方東有交情,我也不指望你能幫我什麼。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只說明一點,一碼歸一碼,你要是跟方東一起背地裏搞小動作對付我,那我是——”,我本來想說“那我是不會放過你”,但猶豫了一秒還是頓住了,就我現在個人的力量,誰不放過誰還真說不定。
“呵呵”,羅鳴海倒是沒在意我話裡的尷尬,反倒是饒有興趣地問我道:“那這麼說,江哥,這事兒,你該不會打算就這麼算了吧?”
我一愣,說實話,有闞道君他們幫我,我還真想過找方東報復。他處處對我下死手,今天要不是運氣好,我恐怕腿都得摔斷。對於這樣的仇敵,放過他簡直是對自己的殘忍。
只不過,我也不知道羅鳴海和方東交情的深淺,萬一我現在跟羅鳴海如實相告,他再跟方東一嚼舌頭,那我的意圖就會被方東完全知道了。雖然這也無關大局,但我總覺得還是不說為妙。
想到這一點,我只好故作嘆息地搖了搖頭,露出一副無奈的語氣:“不算了還能怎麼辦?呵,就憑現在的我,拿什麼跟方東鬥。”
“現在的你……江哥,別說現在的你了,從知道你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你一直都不簡單。”羅鳴海又恢復到猥瑣的笑臉,只是這一次,我怎麼看都覺得這猥瑣中透露著一股神秘。
“你還真是抬舉我了。”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心裏倒是十分好奇羅鳴海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羅鳴海倒是沒有再賣關子,攤攤手就繼續道:“江哥,不是我抬舉你。你從軍訓的時候就敢為別人出頭,後來跟方東鬧矛盾的事我雖然不清楚,但你既然提前準備了刀子,就說明你早有準備。江哥,我看你可不像個甘願隨便吃虧的人。”
我沉默著沒說話,羅鳴海說的這些,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過。
“方東既然敢一次兩次地找你麻煩,就難保不會有第三次。”羅鳴海瞥了我一眼:“對於這樣的人,我想你應該是忍不了的。”
羅鳴海的話和柳依依之前說的倒是有點殊途同歸的意思。但柳依依畢竟是爲了慫恿我,她跟我相處的時間也遠不是羅鳴海可以相比的。羅鳴海能夠這麼快地看出我的意圖,我打心裏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呵呵”,我笑了笑,看著羅鳴海的目光卻很是冰冷:“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意思?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跟方東的交情應該很不一般。你就是說破大天,我也不可能相信你。”
“江哥是覺得我會去告密?”羅鳴海語氣輕鬆,一針見血地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我沒說話,只是冷冷地打量著他,態度不言而喻。
“江哥現在不信我也沒什麼關係。”羅鳴海自問自答道:“日久見人心嘛,我不著急。”
“看樣子你們的關係似乎也沒我想得那麼好。”我盯著羅鳴海,試探道。
羅鳴海見我表態,終於是露出了一慣來猥瑣的樣子:“只可惜,看清楚的人寥寥無幾。”
我以為他是在說我,但直到不久之後我才知道,羅胖子是個心思很遠的人。
跟羅胖子把話說完,已經是快到八點了。我估摸著周遠跟李賀也該回來了,這件事,我還是打算跟周遠再商量商量,在職校,我最相信的人除了柳依依就是他了。
我打了點熱水,又拿了水盆到水房清洗頭上的傷口和脖頸間的血跡。弄完了之後我剛脫下衣服準備順便洗個澡,周遠就拿著盆進來了。
“你就這麼洗澡啊?”我剛解開皮帶準備脫褲子,周遠就略顯驚訝地問道。
“不然怎麼洗?”我笑笑。
“學校有澡堂子啊。”
“多麻煩,我農村孩子可沒你們這麼講究,我在家都一直這麼洗的。”我把換下的衣服摞好,又開啟水龍頭放滿了整個水盆。
“你當心感冒。”周遠搖搖頭提醒道:“方東放學又找你麻煩了?”
“呵。”我隨意笑了笑,也不奇怪,肯定是羅胖子告訴他的。
周遠卻是皺了皺眉頭:“你沒事吧?”
“沒事!”冷水澆在身上,我渾身一個激靈:“他能把我怎麼樣?”
“說得好啊江河,這一次,我看你怎麼跑。”
我話音剛落,水房門口就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我心中一緊,急忙看了過去。
方東站在門口,手裏仍舊握著木棍。周遠一聲“方東你幹什麼”還沒說完,門口又站出來幾個同樣握著木棍的男生,我看得清楚,之前那個紅頭髮的男生也在其中。
“我真是把你媽都給日了。”一天之內連著三次找我麻煩,我心裏的憤怒可想而知。打仗還講究個勞逸結合呢,這個方東簡直就像個瘋子一樣。
最要命的是,我現在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內褲,情況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