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等我慢悠悠地洗漱完畢之後，周遠他們纔起來。

    “你這麼早。”周遠一邊穿衣一邊跟我隨意地打著招呼。

    “恩。”我也沒等他們，隨便打了個招呼就往教室趕過去。讓我頗為意外的是，教室裏居然已經來了不少人了。

    看來開課第一天，大家的期待感還是挺高的。不過這種期待感並不是來自於熱愛學習，而是想盡快融入一個個小團體，免得日後跟誰都不對付吧。

    在職高這樣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人際關係就顯得更重要了。

    見我進來，有幾個男生居然露出友好的微笑跟我打了個招呼：“早啊，江河。”

    我訝異地看著眼前精瘦的男生，他不僅主動跟我打招呼，而且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你也早……那個，請問你叫……”我撓撓頭，頗有點不好意思，我真的對他一點印象都沒，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

    “鄭偉！”精瘦男生也不在意，友好地笑了笑，就拉著我湊進他們的小圈子。

    我輕輕鬆了一口氣，這個開頭，貌似還不錯。

    “你說你叫鄭偉，那團長呢？”剛一坐下，我看著圍坐在一起的眾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硬著頭皮開了個玩笑。

    還好，估計這個梗大家以前早就玩過了，坐在我對面的一個胖胖的男生當即就笑出了聲：“上級還沒指派，我們這個政委，怕是找不到組織了。”

    眾人輕笑，鄭偉也不在意，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種調侃。他反倒是跟著我們開起玩笑來：“他孃的，你以為個個都是李雲龍啊。”

    “他孃的，吹你幾句你還上天了，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啦？你充其量也就是個二營長！”胖子毫不留情，又變了一副腔調取笑道。

    一旁的男生立馬捏著嗓子配合道：“二營長，你他孃的義大利炮呢！”

    幾個男生頓時鬨笑起來，我也跟著露出笑意，只有鄭偉吹鬍子瞪眼，拍著桌子罵了句“槽……”

    我在這種歡樂的氣氛裡倍感輕鬆，這纔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啊！

    “哎，江河，我覺得你那天好吊啊。”笑鬧了一會兒，胖胖的男生又把話題引到我身上，似乎是想要加快我融入著圈子：“就是讓我們吃了大苦。”

    我笑了笑，也不矯作：“後來不就爽了，有美女教官陪著你們還不滿足啊。”

    胖子露出猥瑣的笑容：“那倒也是，嘿嘿嘿……”

    鄭偉推了胖子一把：“去你的，看你那煞筆樣……”

    周圍又是一陣鬨笑，等幾人安靜下來之後鄭偉才正正經經地問我：“對了，換教官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來的啊？”

    我苦笑一聲：“你覺得我有那麼大本事麼……估計是上面有人知道了，怕學生出事兒才換的教官吧。”

    胖子眼神依舊猥瑣：“江河你就老實交代吧，是不是你舉報了王麵癱？”

    我搖搖頭：“還真不是我，估計是……之前那個被罰的男生吧。”

    我本來想說估計是梁思雨，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可能會給她帶去麻煩，只好把鍋丟給了那個男生。

    鄭偉倒是忽然記起來了這一茬：“我記得還有個男生吧，那個被你送去醫院的，會不會是他？”

    我乾笑著含糊了一句：“也有可能吧。”

    早上時間過起來尤其快，我和鄭偉幾個人才聊了一小會兒，班裏人已經陸陸續續來齊了。我在人群裡找了找，發現梁思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縮在了教室右邊牆角的位置。

    看著她周圍大吵大鬧滿臉痞氣的男生，我忽然還挺擔心她的。

    “叮鈴鈴！”

    就在我思考著要不要過去跟她坐在一起的時候，上課鈴就響了。

    “同學們安靜一下！”班主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講臺上，她一邊說話一邊壓壓手，教室裏很快就變得鴉雀無聲。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雲，雲彩的雲。任你們這個班的班主任，同時也是你們的英語課老師。我這個人不喜歡講一些虛的，我們這個學校是什麼樣子，你們心裏都有數，當然我心裏也有數。你們是怎麼來這個學校的，你們心裏也有數，我心裏對你們的整體評價，說句實話——不高。”

    “你們抱著什麼目的來這個學校我不管，是真想學點東西還是混混日子，那都不是我能改變的。但是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哪怕你們不學都不要緊，別給我惹亂子。談戀愛不要緊，但是我請你們躲起來親熱；打架不要緊，但是我請你們最後不要搞到缺胳膊少腿甚至是出人命的地步。我給你們最大許可權的自由，也請你們不要讓我難做。”

    短暫的寂靜之後，班裏瞬間就炸鍋了。

    坐在我身邊的鄭偉喃喃自語：“這老師真有個性……”

    我也被這個姓雲的中年女老師的一番話驚得瞠目結舌。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哪個老師敢這麼跟學生交流。這這種奇葩的老師恐怕也就只有在職校纔會出現了。

    “下面開始分座位。”雲大媽絲毫沒有給我們緩神的時間，找到花名冊之後就抬了抬眼皮：“從左邊第一排開始，我報名字你們對號入座。”

    “何琳、周亞男。”

    “楊帆、王小紅”

    “……”

    隨著雲大媽唸到一對對名字，被叫到的人也都老老實實坐到了相應的位置。

    “江河、梁思雨。”

    我被叫到名字，剛剛為之一振，卻又猝不及防地聽到了梁思雨的名字。

    這是要我跟梁思雨同桌？

    “快點啊，發什麼愣呢！”身邊的鄭偉推了推我，提醒我趕緊入座。

    我無奈地笑笑，轉過頭就看見了一臉漠然的梁思雨。

    看來她還挺不願意跟我坐在一起啊！看出了這一點，我心裏還真有些不舒服。這個梁思雨，對柳依依的意見也太大了。

    不過不管是我還是梁思雨，對雲大媽的決定都毫無違抗可能。我率先佔了雙人桌的外邊，打算把靠牆的位置留給梁思雨。

    梁思雨也沒提出什麼異議，嬌小的身子擦過我的後背，就擠到了裡面的位置。

    “那個……”雲大媽還在安排座位，我實在憋得慌，側過臉就準備跟梁思雨打個招呼。

    “你別跟我說話！”我話還沒說完，梁思雨就惱怒地打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