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怎麼了？”我趕忙應了一聲，同時下意識地藏了藏手裏的煙。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楊沁。

    她似乎已經從剛纔的“意外接吻”中恢復了平靜，聽到我答話，她乾脆整個人都走了出來，在門口簾子透過的冷光下投射出一個朦朧的影子。

    “我……我是想問你，上次我給你的那個袋子，你……你能不能還給我……”楊沁的聲音怯怯的，雖然是楚楚可憐的哀求，但語氣之中卻又透露出鑑定的味道。

    糟了！我心中一慌，她要是不提這事兒，我恐怕早就忘了。可是現在就算她提了，我也沒辦法把包還給她了。那個包早就在我和羅鳴海的爭奪拉扯之中碎成了好幾瓣，可能連殘骸都已經被宿舍其他人給收拾掉了。

    “這個……”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楊沁頓時就急了：“江……江哥，我求求你了，你還給我吧！那個包對我很重要，你留著也沒什麼用……你是大人物，你就別為難我了……”

    “我……”我也急了，心裏不停地打著鼓。我萬萬沒想到這個包在楊沁心裏有那麼重要，現在我已經把包給毀了，眼下該怎麼跟楊沁交待？

    看著楊沁那副悵然心傷的模樣，我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嚥了咽喉嚨，我只能十分心虛地敷衍道：“我……我過幾天拿給你，可以吧？我現在也回不去學校……”

    “好！”楊沁轉哀為喜，絲毫沒有懷疑我是在說謊。她越是這樣，我心裏就越是覺得愧疚，剛想說點什麼挽回一下的時候，楊沁就已經轉過身子，拉開簾子回到網咖裡面了。

    “……”

    我想說話的念頭被生生掐斷，只能頹然地退了回來，再次縮靠在網咖的牆角默不作聲地抽起煙來。

    “包被你丟了吧？”唐海心看了一眼網咖門口，忽然轉頭笑著問了一句。

    我悶悶不樂地抽著煙：“要是丟了都還好，大不了去找回來。”

    “難道你給拆了？”唐海心語氣驚奇。

    我瞪了她一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小聲說了一遍。

    “能補好麼？”唐海心抽了一口煙，十分隨意地問道。

    我搖搖頭：“完全斷開了，好幾截，補好了也能看出來。”

    “那人家小姑娘可要傷心死了。”唐海心吐出剛纔吸進去的煙霧，幽然地開口判決道。

    ……

    我和唐海心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從楊沁的包開始，講到柳依依的手機，又從職校的混混，講到了學校周邊的勢力。關於她的，關於我的，能聊的，不能聊的，我們幾乎都一一涉及到了。

    唐海心告訴我，她從初一的時候就經常被一些調皮的男生騷擾，其實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算了，畢竟在唐海心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但讓她覺得略微煩惱的是，就因為她太受男生的歡迎，一些女生也把她給恨上了。

    不同於男生們的直來直去，女生們的嫉妒像是暗裏綿針。即使唐海心原本算是個很溫和的女生，在經歷了幾次別有心機的針對之後，也漸漸變得無比暴躁了起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唐海心顯然是前者。以她的性子，“爆發”毫無緩衝的跡象，從一開始，直接就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場面。

    而被唐海心用來“殺雞儆猴”的女生也不是什麼善茬，立刻就找了一幫男生回頭報復。不過唐海心藉由這次“爆發”也迅速積攢了不少威望，當前來報復的男生們找到唐海心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她這邊的人也著實不少。

    不過用唐海心的話來說，她壓根就沒想找這些人幫忙，都是他們自己湊上來的而已。但這樣其實也好，剛好省去了自己動手的麻煩。

    於是，兩方人馬，爲了兩個不同的女生，就這麼轟轟烈烈地展開了一場群架。

    爭鬥就像泄了口子的堤壩，一旦開始，便會無休無止地延續下去。再加上，唐海心本身就是一直處在焦點之中的女孩，接踵而來的煩惱更是數不勝數。

    如果不是唐海心本身精通搏擊，實力強悍，以她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女孩子，恐怕連第一個月都熬不下去。

    “後來，我就莫名其妙地走上了女混混這條路。”唐海心微微一笑，頗有一番“前塵往事俱為雲煙”的灑脫之感。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會被人欺負。但我一直不怎麼在意這些事，跟在我身邊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唐海心繼續幽幽地開口：“直到初三的時候，我認識了李炎。”

    我心中一緊，知道重點來了。

    “他是個很厲害的人，當時我遇到的所有混混，幾乎都不怎麼敢惹他。我們見面之後他也沒跟我說什麼廢話，直接就說讓我跟著他混……”

    “你答應他了？”我好奇地插問一句。

    唐海心搖搖頭：“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混，只不過是順應一下形勢而已。所以我當場就拒絕了李炎。”

    我屏住呼吸，心裏忽然莫名緊張起來。

    “李炎也不生氣，反而是笑著跟我說，他有的是辦法讓我臣服，但他不想這麼對付我一個女孩子。他又說：‘我知道你很能打，想必你自己對自己也很自信。這樣吧，我現在正式向你發起挑戰。咱們兩個單挑，我讓你一隻手，你能贏得了我，我保你在學校剩下的時間裏無憂。如果你輸了，就得跟著我混。怎麼樣，敢不敢？’”

    我有些吃驚，沒想到他們中間還鬧過這麼一出。

    “那你……？”我試探著問道。

    唐海心輕輕笑著：“我答應他了，李炎也說到做到，真的讓了我一隻手。可是結果，我還是輸了。”